褚城送走楚黎珥, 回到了他那帮兄弟所在的广场。
回去的时候, 一帮人商演已经结束, 正在收拾场地。
“媳妇走了, 终于想起我们了?”高个子走来, 拍褚城肩头。
褚城懒得搭理他这句话,转而问道:“还有多少要收拾?”
高个子下巴往旁边的一堆东西一仰, “哪儿, 还有一些, 不多,搬上车就是了。”
每次商业活动,褚城的舞团都是自己带音响设备, 还有一些照明灯什么的。有时候还顺带把舞台也搭建好。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板喜欢找他们的原因。因为这群人不娇,个个都是糙汉子。
不像有的舞团, 这样需要为他们准备,哪样要为他们准备, 有时候还得给他们端茶送水。
褚城瞥了那堆东西,把衬衣的纽扣松了松,卷起衣袖子,照样开始帮着搬东西。
要说他这富家子弟出身的人,身上还真没有公子哥的臭毛病。
所以,他才能和他这帮兄弟伙玩在一起。
按褚城兄弟们的话来说,这是他们见过最没贵公子气质的贵公子。
褚城的舞团里, 就褚城家室好, 其他人家室都很普通。至于他们一群人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全靠对街舞的一腔热血。
在褚城大一的时候。褚城组建了舞团里,有一部分人是褚城大 学街舞社的人,还有一些是社会上,在大街上瞎晃晃跳街舞的人,褚城见人跳得好,就把人招进了舞团来。谢越和她哥就是其中的两个。
刚开始的时候,舞团没人知道褚城的身份,褚城在他们面前也从来不提褚柯。后来还是一次意外,bào露了身份。
那天,一帮人在褚城的地下室搞聚会。
正喝着酒,打着小牌闹腾得厉害,这个时候,“哐当”一声,地下室铁卷门从外面打开了。
两个中年老头一前一后走进来。
走在前面那个便是褚柯,走在后面的是褚柯的秘书。
突然闯来两个人,兄弟伙们刚开始气得不行。
“我cào”他们cào骂着拍桌子起身,结果一看两中年老头,西装革履,皮鞋程亮,表情严肃厉人。
这气场一下就把他们这帮20几岁的小伙们震慑住,不敢说话。
“褚城,这谁啊?”大高个儿拍褚城的肩头。
那时候,褚城刚好从褚家搬出来半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少年狂妄不羁,见他爹来,依旧光着个膀子,半倚坐在沙发上,手里夹了一根烟,嘴里吐着烟雾,听大高个问他话,他才一瞬不瞬地朝褚柯的方向瞥了一眼。
回三个字:“我老子。”
当即,褚柯气得脸都红了。那句惯用的“混账东西”随口就骂了出来。
这骂人的声音雄浑有力,其他人听了后背一僵,不敢多言,只有褚城挠着耳朵,懒散地笑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了。您怎么想着到我这来转转。可惜我这破屋子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麻烦你赶紧出去。
褚柯xiōng口又被褚城堵了一口气,他哼笑一声,环视一眼周围。
这还是他儿子离家出走后,他第一次到这里来。
虽然一直他都派人调查,知道褚城在这里,但是他就要看看从小住别墅的“娇少爷”能住这破房子多久。
结果半年过去,褚城那狗脾气还真能在这里住下。
没等到儿子回来的褚柯气惨了,今天, 终于没忍住,跑来瞅瞅。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找罪受。
褚城这屋子破就算了,最让褚柯忍不了的是,这一屋子的人,抽烟得抽烟,喝酒的喝酒。
简直是入不了他的眼睛。
褚柯叹气,把脚下的酒瓶子一踢,走到褚城面前,居高临下,厉声命令道:“才离开家半年这就变小混混了,马上跟我回去。”
说完,再看看茶几上的一排排酒。
要不是有别人在,褚柯真能连酒带桌把茶几掀翻。
褚城深吸一口烟,把烟头往茶几桌下的垃圾桶一扔,“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用你管。”
父子对峙着,空气中都散落着火花。一群小伙看褚柯跟看见自家老子一样,不敢大喘气。
这时候,褚柯身后的秘书,上前来劝:
“少爷,你就跟董事长回去吧。”
这声“少爷”和“董事长”一叫,一帮人一听便知褚城这身份不一般。
褚城倒是一笑,回那秘书:“回去,我回去干嘛,我这娘不要爹不疼的,我一个人在外面正好逍遥自在。”
意料之中的,褚城又把他爹气着了。褚柯脸瞬间变成了青铜色。
最后他叹气,转身就走。
网上褚柯的照片不少,那次事件后,褚城的兄弟们还没怎么查,就查出了褚城的身份。
但是褚城在他们一群人面前从不端大少爷的脾气,经常一帮人练舞,拉帮结群地玩儿。
起初知道褚城身份,一群人心里多少有些芥蒂,到后来,相处久了,也便没人介意褚城的身份了。
偶尔几个人兴起,还不免调侃褚城一句,“褚大公子,麻烦你拿出点晋城首富儿子的气质来,行不行啊。”
褚城哼笑一声,踹人pì股:“去你妈的。”
算算,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
四年,少年的狂傲多多少少收敛了些许,骨子里平添了几分男人该有的成熟。
现在见着他爹,说话也没有当年那么冲,大多时候都是默着脸待人,只是偶尔话里带刺儿的臭毛病没改掉。
对于和他那帮兄弟的情分,那都是扎根扎底的。所以经常才会互相又怼又骂。
可对谢越。算算也是认识了四年了。
褚城对这姑娘真没感觉。但是这姑娘对褚城,可真不好说。
这会儿,褚城搬着一圈电线,往货物车上走。
谢越蹦哒了过来,脸上一副担心样儿,
“你穿的是白衬衫,会弄脏的。”她说着,手作势就要去抢。
褚城身子一侧躲开了。平淡地扔了一句:“哪有这么娇气。”
这是他对谢越一贯的态度,也不是冷漠待人,只是他一直没把谢越当女人看,对谢越跟对他那帮兄弟一个样儿。除了不对谢越吐脏话,其他时候说起话来,从来没轻没重。
至于说对女人说话要温柔点,这是不存在的。他的温柔全给了他家那小姑娘。
褚城把人当哥们儿对待,但谢越却不然。
老是做一副是褚城女朋友的样子,管东管西。
刚才管了褚城衣服的事情,这下又管起褚城别的事情来。
她跟在褚城身后,问:“听说,今儿你去相亲了?如何啊?看上那姑娘没有?不会那个相亲对象就是楚黎珥吧?”
一连几个问题,褚城听着烦,把电线往货车上一扔,回头一脸不悦:“烦不烦啊。跟个女人一样,哪儿都要掺和一脚。”
骂完,他愣了一下,拖着眼皮儿,上下 瞅谢越一眼:“嗯还真是个女的。”
“哈哈哈”旁边几个大男人笑。
谢越回头瞪人:“笑个pì。”
男人们吸吸鼻子,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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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群人找了一家ktv。说了好久的聚会,这次终于实现了。
包间里,灯红酒绿,烟雾缭绕,酒味熏天。
“啦啦啦啦啦”还有人发酒疯,霸着麦鬼哭狼嚎。
褚城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手里夹了一根烟,就看着一群人疯。时不时扔出一句:“唱的都是啥玩意儿。”
“下去下去,换下一个,耳朵都要聋了。”
说几次后,有人便开始起哄,拿起啤酒瓶子指着褚城,叫嚷:“你他妈就知道瞎指挥,你倒是也来唱一个啊。”
褚城戏谑地笑笑,接着不理人,把头侧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