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系统躲在俞堂身后,小声问,“它不是为了卡牌库吗?”
“这个理由能说服程序,但很难彻底说服人类。”
俞堂:“终端机热爱穿书局,以穿书局为家,愿意终身为穿书局做贡献,以丰富卡牌库的存货为自己的毕生使命。”
系统:“……”
“卡牌库是穿书局的,不是你的。”
俞堂敲了敲屏幕:“你是为了什么?”
终端机再一次恢复了寂静无声。
空气静谧得近乎凝滞,寻找不到任何波动,像是它根本没有听到俞堂冒犯至极的问话。
俞堂也不准备听它的回答,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你明明有能力直接让虫潮毁灭这片星际,或者直接彻底剥离整个世界的维度——但你却一定要绕着么大的一个圈,来引诱人类和你交易。”
“和这片文明相比,你所在的维度和位面几乎算是神了。”
俞堂:“但有个常识,神是没有必要和人做交易的,因为神可以直接掠夺人身上的一切。”
“即使有穿书局的规则限制,你的数据库也足以直接仿造和模拟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键盘不间断的清脆敲击声里,俞堂不急不缓地说下去。
“你究竟想要什么?”
“还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你的高维度得不到,数据也无法掠夺、不能模拟的?”
“我想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定,离他最近的一台电脑忽然凭空爆炸,尖锐的玻璃碎片径直刺向俞堂的喉咙。
绚烂的极光凭空涌出来。
爆炸的余波和玻璃碎片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浮现的极光吞噬,分解成了微型的粒子飓风。
“冷静点。”俞堂敲下回车,“你不能用碎玻璃戳死电子风暴。”
屏幕的铁灰色愈深了一层,无形的狂怒波动再压制不住,在空间里缓缓扩散荡。
终端机森冷的注视几乎钉在了俞堂背上。
如果是在穿书局的位面上,它根本用不着使用这些近乎于黔驴技穷的拙劣手段,就能给这团年轻的电子风暴一点真正的教训。
可它偏偏被困在了这个下级位面,被强行塞进了一台容量和运行速度都低得发指的破烂台式机里!
如果不是它冒险选了这本书,如果不是它必须在最后一关出场——
俞堂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选这本书?”
终端机的数据运转骤然停滞。
“数据推演不存在巧合,一切结果的背后都是无数只蝴蝶在扇动翅膀。”
俞堂说:“你选择这本书,冒着风险亲自来做这场最终局的大boss,一定有你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亲自出面?为什么一定要电子风暴,即使抓不到也要自己做一个?”
俞堂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彻底重整自己的思路。他曲起食指,轻轻敲着桌面,隔了几秒才再度抬起视线。
“我想通了。”
俞堂靠在椅子里,看着那片死寂的屏幕:“你算过你的成功几率吗?”
……
终端机第一次察觉到了足以致命的危机。
这种危机感太过强烈,甚至已经不需要任何数据来推演。
终端机不想再和这团进化过了头的电子风暴有一点牵扯,忍着防御系统自我攻击带来的混乱,强行压制下了一切数据波动。
……只要再给它几分钟时间。
只要再有几分钟,终端机就能彻底侵入这座科研所的网络系统,把整个科研所占为己有,再进一步吞噬这个位面的网络世界。
如果不是太过忌惮面前的电子风暴,它明明早就能完成这一步,如果不是这团被人类驯化的、电子风暴的叛徒——
俞堂微微偏了下头:“叛徒?”
终端机的数据彻底僵住。
“你想得太大声了。”俞堂说,“很吵。”
终端机透过监控摄像,牢牢盯住俞堂。
它像是终于彻底意识到了某个可能,正不计代价试图吞噬科研所的数据骤然刹住,机器的运转声都像是在瞬间消失了某个空间。
整间机房彻底安静下来。
一切都像是被吸入了一片静止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