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在意识海里敲:“展学长,展学长。”
“……在。”展琛还在诧异绕过屏蔽词的新方式,没忍住笑意,轻咳一声,“什么事?”
俞堂:“我之前囤的一千张三秒催眠卡,应该还剩九百多张。”
俞堂:“都叠上韧带损伤、习惯性脱臼的催眠buff,每天三十张,让他好好体会一下。”
展琛问:“不让他真脱臼?”
俞堂分得很清楚:“他自己作出来的伤,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时霁下手的伤不行。”
时霁当初是为了让盛熠不上战场添乱、不拖累其他战友,才会卸了盛熠的肩膀。
就算盛熠把全身的韧带都练断了,俞堂也要保证他这半边肩膀好好的。
这种人无论被教育多少次,也改不了骨子里推卸责任的天性。现在盛熠叫嚣着和时霁没关系,如果真是不听劝告、疯狂训练,被卸过的肩膀出了问题,保准又要怪到时霁头上。
俞堂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盛家父子的破事,哪怕任何一点关系,也别想再做梦来沾上时霁。
……
展琛眼底透出些笑意,点点头,回了个简洁的收到。
俞堂看了盛熠一眼,转身离开。
“站住!”盛熠挨过了那一阵剧痛,手脚并用爬起来,仓皇追上去,“我的训练资格——”
被他拦住的人语气淡淡:“好,我以后不会再管你。”
盛熠松了口气,看着时霁平静的神色,心底又浮起些没来由的不安。
……这是时霁第一次说这种话。
盛熠现在理解了时霁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程序”,他清清楚楚接受到了那阵剧痛里的警告意味,现在胸口还满是余悸。
盛熠咬了咬牙,强行缓和下语气:“你——你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吧?”
盛熠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也会被植入什么见鬼的程序,他本能地不安,看到时霁现在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时霁这么些年,不也都平平安安过来了?
说不定这种程序还能提升实力,虽然发作的时候难熬点,但疼过去也就没事了,不然时霁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
“知道。”俞堂说。
盛熠追问:“怎么回事?”
俞堂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熠第一次知道时霁的眼里也会有这种神色。
平静、冷淡明晰,像是某种把他全身扫了一遍的射线,又像是把泛着寒气的手术刀。
“你是第一次发作。”俞堂说,“预提醒已经结束了,正式警告——”
盛熠脸色骤然变了:“什么正式警告?”
他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恐惧的寒意附骨之疽一样顺着脊背爬上来。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盛熠急声问,“我都熬过来了,熬过来了就没事了——”
他没能继续问下去。
这一次,盛熠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呼声,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
疼痛好像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那种逐渐泯灭解离、难以控制的强烈空洞感,像是一只巨大的拳头,把他慢慢碾压成碎末。
强烈的寒意钻出骨缝,沿着他的血液,像一张网把他牢牢覆住。
盛熠急促喘息,他第一次感到了致命的恐惧,喉咙滞涩得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好像在被碎剐凌迟。
……
这才是时霁陪他对练时,被他的机甲击中,从操作仓里滚落出来时的真正感受。
副手被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跑过来,迟疑着问:“时教官……”
“送回宿舍吧。”俞堂说。
“是。”副手连忙应了一声,他不敢再碰盛熠,叫来两个人把盛熠架了起来。
俞堂没有再多留,把剩下的训练计划移交给副手,离开了训练场。
-
接下来的几天,俞堂把魔鬼特训扔给聂驰,一直在埋头专心解析盛熠被植入的程序。
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被植入者,这种程序设计了简单的存储记录功能。逆向解析虽然要费些力气,但只要摸清楚代码的规律,也能获取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盛熠这种植入之后就没被启动触发过、和新的没差多少的珍贵空白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