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不为所动,沉稳地伸了伸胳膊。
“按照现在的战况,天亮之后,会平安度过第一次虫潮危机。”
展琛说:“等一会儿,给你们两个做早饭。”
俞堂冷酷地晃了晃腿。
展琛建模出了秋千的大致形状:“想要什么颜色的?”
俞堂:“……”
俞堂抗拒不了这个问题:“银色的。”
展琛抬起视线,眼里就又透出点安静温朗的笑意,摸了摸小机甲的脑袋。
他看着努力做操的小机甲,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
俞堂问:“什么?”
展琛稍一停顿,临时改了口:“时霁刚才说,盛家的房子是盛天成的。”
“记得。”俞堂也在想这件事,“之前我也问过庄队,他们是不是能确定盛天成的死活。”
这里面是存在逻辑死结的。
如果盛天成真正牺牲在了虫潮里,按照那个反ooc系统的要求,时霁作为观察手,一定会牺牲在主机甲被毁掉之前。
时霁能活着回来,说明以观察手的判断,盛天成不会死在那场虫潮里。
刚才时霁想要说的话,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机甲虫潮打断了,但无疑也已经佐证了这一点。
“先不论盛天成为什么要失踪,他处心积虑放这一场烟雾弹,真正目的是什么。”
俞堂说:“在目前已知的部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
展琛放下手里的改锥:“军部还有这个派系的人。”
俞堂点了点头。
不论盛天成究竟是死是,在军方对外的声明里,盛熠的父亲都已经被判定成牺牲了。
正因为是牺牲jūn_rén的遗孤,盛熠才会一路被开绿灯,才会即使闯了这么多祸,也依然能带着机甲来参加这次的演习。
但同时,盛父留下的所有财产,即使不转移到作为监护人的时霁名下,也至少该被暂时封存,等到盛熠成年后再交给他。
不论哪一条,都不该出现目前的状况。
“除非军方还有人,在替盛天成遮掩。”
俞堂已经渐渐掌握了诀窍,撑了下光球,盘膝坐起来:“我一直在想,这本书究竟对我隐藏了哪些情节。”
展琛看着他的动作,眼底暖了暖,伸手要把机甲接过来。
俞堂还想证明自己的运动能力,他摆了摆手,从光球上摇摇晃晃站起来,屏息凝神,准备亲自跳到秋千上。
僚机在虫潮带起的气流变化里一晃。
俞堂的蓄势被突兀打断,脚底一滑,一头栽下去:“……”
展琛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来:“专心。”
俞堂微怔。
展琛扶了下机甲,衡量过两边的距离,伸出手,给他做了个跳板。
……
俞堂的脑海里,有短暂的画面忽然一闪而过。
他躲在什么角落,死活不肯发光,也不肯再出来。
展琛朝他伸出手。
那双润泽黑静的眼睛里,透出了点平时没有的焦急,却依然和平时一样专注认真。
他好像永远都没办法拒绝那双眼睛——展琛从不像其他的人类,用或贪婪或恐惧的视线盯着他,把他当成什么想要占为己有的财富,或者是避之不及的灾厄。
他跳出来,落在展琛的手掌上,又一头扎进展琛怀里。
他想把展琛带回家,又知道不能这么做。
所有他喜欢的、被他带回去的宝贝,都渐渐被电子风暴吞噬分解,变成了电子风暴的一部分,永远消散在了里面。
……
展琛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
俞堂在秋千上坐稳,抬起头。
意识海的晃动被秋千的两条摆线缓冲,剩下的已经微乎其微,终于让他短暂摆脱了天旋地转的状态。
“想问什么?”展琛问。
俞堂暂时没有再探究自己的回忆,收回心神,想了想。
他对剧情有没能解开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