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剩下的所有情绪,那些身体最深处的战栗,被严格封锁,没有任何途径可以表达得出来。
“这套程序很难剥离……一不小心就会毁了时霁的脑域。”
俞堂说:“我们得让那个小——”
系统眼睁睁看着俞堂的声音变成了消音提示:“……宿主说什么?”
“……脊索动物门爬行纲一种带壳动物的幼崽。”俞堂说。
系统:“……”
“得让他闭嘴。”俞堂说,“我出去一趟。”
系统愣了愣:“宿主要干什么?”
“时霁说不出、做不到,我们可以替他做。”
俞堂穿上外套:“ooc一下,不要紧,你藏好一点。”
系统抱着防电击泡泡糖,有点着急:“宿主!我不走——”
俞堂接过泡泡糖,把系统装进了内置小黑屋的麻袋。
按照时霁的人设,在盛熠暴怒的时候,他不可能和盛熠起任何冲突,只会尽力试图缓和气氛,试图想出办法让盛熠消气。
这通电话不管也没关系,还让时霁和以往一样,听着盛熠骂上十几分钟,等盛熠发泄够了,再安安静静挂断电话,其实也可以。
毕竟俞堂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让盛熠彻底落入绝望的深渊。
最有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忍辱负重和展琛搭档,让时霁的僚机配合海豚号重回巅峰。
等到了那个时候,有的是办法逼着盛熠彻底看清楚,时霁究竟被他拖累到了什么地步。
……
但也有另一种办法。
重回巅峰的路上,他先暂时ooc五分钟,违抗时霁被植入的程序,去揍盛熠一顿。
这对时霁也很重要。
这些情绪每一次被阻拦、驳回,每一次的自我消解,对时霁的身体都是一次看不见的严重伤害。
俞堂准备了两张格斗技能卡,备在意识海里,穿好外套走出卧室。
扔在一旁的电话里,盛熠还在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声音隐隐透过话筒传出来。
俞堂没在意,顺手调小了音量。
这一通电话是迟早的事。
即使没有甘立飞那几个人当导火索,盛熠也一定会在某一天狠狠骂时霁一通——在原著里,这次肆无忌惮的歇斯底里大发作,发生在了时霁出院的第二天。
时霁选择和僚机融合的那一天。
时霁在僚机里面待了一整天,他给自己倒冰可乐,给自己拉琴,他认真地按摩着伤腿,想要把那些伤疤抹平,可怎么都做不到。
落下的伤疤是祛不干净的。
俞堂扣好外套的衣扣,他知道展琛还在,正要和对方交代一声,走到客厅,却没能见到人。
宿舍的门开着,微凉的夜风灌进来。
俞堂循着声音走到门口。
展琛坐在走廊的消防箱上。
他背对着门,戴着那副绘图时才戴的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比在宿舍里的时候,更像原著里那个脾气古怪的“发明怪人”、“天才学长”得多。
在他面前,盛熠脸色扭曲,痛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双手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展琛低头问他:“是你弄坏了我做的机器人?”
“是你故意让你的机器人攻击我的!”盛熠死死盯着他,哑声喊,“谁允许你在宿舍楼里放这些危险的东西?!”
“这些还危险吗?”
展琛推了推眼镜:“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废物,连它们也打不过。”
盛熠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
他脸色涨得通红,盯着神色淡漠的展琛,死死咬着牙:“你——”
展琛翻开砖头厚的笔记本,找到其中一页:“你的徒手搏击成绩在学院里排名第一,几个机器人不是你的对手。”
展琛说:“我有理由认为,你是输不起,所以胡乱找理由,故意来摔断一条腿,想把你这次期末考核的责任赖在我身上。”
“放屁!”
盛熠疼得要命,他气得发抖,嗓子劈了大半:“我是来找时霁!”
展琛问:“你不是已经让人把他交给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盛熠错愕地瞪圆了眼睛,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的话,心头猝不及防一沉,“我只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