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愣了愣。
俞堂把温热的牛奶倒进碗里。
他停了一会,想了想,又加了一又四分之三勺糖,顺时针搅匀,数了五片饼干放进去。
饼干的口感会递进变化。
第一片还脆,只是沾了一点热乎乎的甜奶香,第二片会慢慢渗进去牛奶的味道,吃到第五片,会彻底被牛奶泡软,要用勺子舀起来。
俞堂说:“一个人全部的粒子,在零点七五秒的时间里彻底湮灭,在电子风暴里掀起的数据流。”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
系统吓了一跳:“逸散和湮灭的过程不都是很缓慢的吗?”
俞堂:“不记得,我当场就脑震荡了。”
系统:“……”
俞堂吃完第五片饼干,打开商城,给自己兑出来了几个抱枕。
他又回去参考了一遍客厅的布置,把那几个抱枕摆好,打开光屏,点开了一段机甲战斗的示范录像。
-
十分钟后,俞堂睡在了意识海里。
系统还在专心看大机器人打架,察觉到它的宿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出点评,才发现俞堂已经睡着了。
足以让其他宿主头痛欲裂的意识灌注,对俞堂来说,的确一点影响也没有。
俞堂靠在抱枕堆里面,怀里还抱着一个,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睡得安安静静全无声息。
光屏的画面变动,有隐约的光影投下来,落在他的侧脸和阖着的眼睫上。
系统放轻动作,悄悄飘过去,把小黄鸭放在了宿主的头顶。
……
俞堂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他是一团暴怒到失控的极光。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很陌生,他能理解“生气”这种情感,但直到上本书里面对温迩,才第一次真正察觉到了《人类行为学》里定义的“愤怒”。
在梦里,所有的景象都很模糊,隐约能看得出是某间研究所的实验室,摆满了生物睡眠仓和正在运转的大型仪器。
正中央的那台仪器,他在温迩那台电脑里见到过,是一台电子脉冲发生器。
按照温迩的研究,利用这台发生器,就可以制造出相似频率的电子脉冲,从而吸引电子风暴的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吸引来的电子风暴,已经狂暴到了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
那台作恶多端的仪器被卷进风暴,顷刻间彻底解离逸散,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往外逃,数不清的资料和研究被失控的极光吞进去。
还有一个人。
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戴着老式眼镜,穿着白大褂,身上有研究所负责人的标志。
他刚给一个实验体植入了操控程序,那个实验体是个失败品,在植入过程中就已经彻底停止了脑电波。
他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在意,一边打电话叫人来处理实验体,一边站起身。
……他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来不及做出任何呼救,他的身体已经被电子风暴彻底吞噬。
极光变成一片耀眼的雪白。
……
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托这场梦的福,俞堂醒过来,用时霁的身体起床去洗漱,都还觉得胃不太舒服。
系统不放心,绕着他仔细检查:“宿主,宿主,要吃一点胃药吗?”
“不用。”俞堂说,“是饿的。”
系统:“……”
俞堂按了按空荡荡的胃。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时霁毕竟还是个人,还有按时进食的生理需求。
俞堂刚洗了把脸,叼着牙刷叹气:“好想吃饼干。”
“……”系统:“宿主,我们还要拜托展学长做机甲。”
俞堂:“我就闻闻,我不拿。”
系统:“……”
俞堂去餐桌边上看了看,又去看了一圈自动翻页的书和自动播放的电影。
他已经睡足了,无论时霁的身体还是他的意识,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那一沙发的抱枕还是很诱惑他躺进去。
俞堂想不通:“这些抱枕和意识海里的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