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蒲影。”
温迩哑声说:“和你说不通,你让我联系我们两家的家族,我和他们说。他们相信我,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们都看在眼里……”
蒲影点了点头:“好。”
温迩的目光缩了下。
蒲影答应得这样容易,他反而觉得不对劲。
他确信他在两家长辈面前的伪装不会有纰漏,蒲影的父母和祖父都更相信他,即使现在出了事,这些天针对他的势力里,也没有蒲家和温家派系的。
蒲影自己让人关了监控,他们在这里说的话,蒲影没办法留作证据。等到了两家长辈面前,不论蒲影说什么,他都可以矢口否认。
他那么喜欢蒲影,没有人会相信,他会管蒲影叫“怪物”,会威胁蒲影,对蒲影的痛苦不屑一顾。
温迩看着蒲影,他已经没有余力再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可能被他忽略了的问题。
“蒲影……”温迩低声问,“你还干了什么?连这件事也算计进来了吗?”
蒲影摇摇头:“不是我。”
他只是接到了一通电话,让他来找温迩,按照发到他手机上的台词从头到尾念一遍。
那通电话还叫来了不止一个人,这间监禁室在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审讯特制的。除了屏蔽系统,一整面墙的单面镜还可以切换模式,变成完全透明的光幕。
光幕背后,是一间可以对这间审讯室全面监控的观察室。
温迩对他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不必特意录下来。
……
察觉到蒲影的视线,温迩微微打了个哆嗦,看向那面单面镜。
他以为自己不会更难熬了,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庄域对他说的“被人随意摆弄命运,被命运的车轮碾碎”的真正意思。
单面镜在他眼前泛起白光,逐渐变成透明的光幕。
他动弹不了,看着光幕对面的人。
温迩的眼里涌起绝望的死灰。
“爷爷,温爷爷。”
蒲影站起身:“我可以走了吗?”
蒲斯存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在另一间观察室里。
他听见了所有的内容,听见了温迩对蒲影的鄙夷和威胁,听见了温迩的所有阴谋,听见了蒲影说疼。
他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处境——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蒲影。
“……等一下。”
蒲斯存沙声开口,他苍老的脸庞上已经爬满了懊悔:“你的父母也看到了这些,如果你不急,先回家吃顿便饭……”
“有一点急。”蒲影说。
蒲斯存皱了皱眉。
温迩已经彻底落网,他想不出蒲影还有什么可急的。
蒲斯存不想再逼迫蒲影,他不再去看温迩,尽力缓和语气:“要做什么?”
“《中国地理》的极限探测计划,今天下午三点整开幕。”
蒲影低头看了看腕表:“还有十分钟,我现在赶过去的话,应当还来得及。”
蒲影:“我咨询过,骆燃会出席开幕式。”
蒲斯存:“……”
温迩被人从椅子上拖起来,他被这个名字狠狠扎了一下,拼命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蒲影。
……蒲影究竟知不知道,骆燃是谁?
骆燃是他拿来宣泄私心的工具,是他用来寻找治愈蒲影方法的试验品,是他找到的,和蒲影最相似的替身。
这三年,他一直在致力于把骆燃变成蒲影——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如果不是那个影子,骆燃现在大概已经乖乖在他的手下做研究员了,就像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他想让小蒲影陪自己一起做的那样。
他一直想让蒲影好好的在他身边,添乱也没关系,放走实验动物也没关系,就只陪着他做他喜欢的研究。
骆燃的身上,投射了所有他对蒲影的执念、贪欲和不甘,他把骆燃当成蒲影,直到蒲影从风暴里回来,打破了他所有的幻象。
温迩看着蒲影,他的眼睛已经有些酸痛,视线也开始模糊,却仍然错愕地、难以理解地看着蒲影。
蒲影和骆燃究竟是什么关系?
蒲影究竟知不知道,骆燃从头到尾,就只是他的一个替身?
……
“我是骆燃的粉丝。”
蒲影赶时间,他收拾好东西,找出自己的《10天教你学摄影》:“爷爷,我想去要一个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