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心里有数:“不就是攥着衣领把我怼地上?我见识过了。”
他的身体数据是由系统调控的,虽然受限于他自己的身体素质,真动起手来未必打得过……但如果温迩太失控,俞堂也准备了自己的办法反杀。
比如兑换温迩的半月板。
临时生成一条铁骨铮铮的凳子腿,把温所长的膝盖骨敲碎,让医生不得不动手术取出来。
或者兑换掉温迩的阑尾,临时生成一场急性穿孔的阑尾炎。
或者兑换掉温迩的双侧股骨头。
“……”系统:“不是这种,宿主。”
俞堂还在思考兑换掉温迩部分功能的可能性,回过神,关掉了脑内的光屏:“不是吗?”
“不是。”系统说,“温迩更喜欢精神摧毁,他能从这里面得到强烈的快感……他已经准备彻底摧毁骆燃了。”
俞堂蹙了下眉。
俞堂调低了系统的音量,顺手给骆燃的自习室加了层屏蔽:“他要怎么做?”
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观察室的门已经被人打开。
温迩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平静,走到骆燃安静躺着的病床上,弥足温柔地拍了拍骆燃苍白的脸颊。
他很有耐心,一直等到骆燃恍惚着微微睁开眼睛。
强效的镇静剂还没有退去效力,骆燃的视线还有些涣散,勉强察觉到面前的人,眼睫畏惧地轻颤了下。
“坐起来。”温迩轻轻摸着骆燃的头发,“你知道我不喜欢看你躺着,什么都不做。”
他垂着视线,的动作和语气都弥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冷血得发指。
骆燃对他这种状态的印象格外清晰。
温迩只有在一切失控、陷入狂怒的时候,才会进入这种看起来好像完全相反的状态里。
他会温柔地照顾骆燃,和骆燃说话,除了骆燃,没人听得见那些话的内容。
“你为什么不消失在电子风暴里?”
温迩柔和地看着骆燃:“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给我添乱?”
骆燃的手臂在打颤。
他吃力地攒出一点力气,哆嗦着撑起身体,他的额发随着动作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温迩伸手,钳住骆燃的下颌。
“你犯了错。”温迩说,“还记得我们约好的吗?这种错误……我们要怎么惩罚你。”
温迩手上用力,迫使骆燃抬头:“你父母的论文,有两篇的数据出了错,是被我隐瞒下来的。”
骆燃发着抖,他虚的厉害,身上一阵一阵出冷汗,咬紧牙关低声反驳:“不是……是被你篡改了数据。”
“我爸爸妈妈不会出错。”骆燃的声音很低微,“你拦截了他们的文章,做了手脚……”
“有区别吗?”温迩问。
骆燃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温迩摸了摸骆燃的脸,几乎有些同情地微微笑了:“错了就是错了。”
“他们自己都没看出来,既没有补勘误,也没有联络期刊更正。等重复实验失败……他们就会因为数据造假,被钉在耻辱柱上。”
温迩的嗓音很沙哑,隐约渗出冷意:“是因为你,骆燃。”
“你本来不该惹祸的。”
“现在你给我添了很严重的麻烦,惹了我生气。”
“他们会出事,会身败名裂,会终结掉他们的科研生命……都是因为你不听话。”
……
俞堂实在听不下去,在意识海里问系统:“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系统举着棒棒糖和干脆面,已经哄了俞堂十分钟,顶着满屏幕小雪花:“宿主,再忍一忍。”
“我们回头给他下药。”系统小声说,“忍一忍,骆燃的父母不能出事……”
俞堂:“骆燃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出事?”
系统愣住。
俞堂翻出支致幻剂,掉头出了意识海。
现实里,骆燃的颤抖忽然停止了。
温迩皱了皱眉。
骆燃抬手,随意拨开了温迩钳制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力一撑,身体脱力地向后靠在墙上。
他的额发被冷汗浸湿了,跟着动作微微散开,露出半遮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