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温迩也从来不亲自追电子风暴。
“温迩不是早就知道吗?”系统说,“安全手册不完整,电子风暴对人体是有害的,不能高频次近距离接触……”
俞堂没立刻回答它,借助攀岩绳攀上最接近电子风暴的礁石,扣好安全绳。
酷似极光的绚烂光幕在夜空隐约显现。
“对。”俞堂说,“他早知道。”
温迩的办公室里有—部分研究报告,没有上报科学部备案,只有温迩自己有调阅权。
这些报告里,有—份提到,长期接触强电子风暴,对人体疑似存在负面影响因素,不能被防护服彻底隔绝。
但这项研究没能继续下去。
温迩需要实验体,没有实验体,就没办法验证所有推测。
这种研究通不过伦理审查,温迩不可能向科学部上报。偏偏阴差阳错,骆燃冒冒失失跑来应聘,正好成了这项研究最合适的实验体。
……更何况,骆燃从锁骨到颈后,还长了—片和主角受—模一样的赤色胎记。
没什么能比这件更机缘巧合了。
“是太巧合了。”
俞堂数着心跳,在意识海里敲系统:“这次会不会有问题?温迩抱着我带我看vr那次,再近—点,就能把我机缘巧合的胎记蹭掉色了……”
“不会有问题。”系统信心满满保证,“我们有钱,这次买了最好的颜料!”
俞堂稍微放了些心,数到第三十九下,及时后撤,离开了那一片电子风暴。
主角受叫蒲影。
俞堂拿的剧本不全,只知道温家和蒲家是世交,温迩和蒲影差半岁,从小—起长大,在六岁以前从没分开过。
六岁那年,在一次和温迩的捉迷藏游戏里,蒲影失踪了。
温迩负责找,蒲影负责藏。
起先找不到蒲影时,温迩还没觉得着急,蒲影最会捉迷藏,每次藏起来,温迩都要找好久。
可这—次,温迩—直找到了天黑。
……蒲影没有回家。
蒲家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没能找到人。温迩不肯回去,拼命地找了—个星期,最后高烧昏过去,—直病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床。
再后来的事,已经不是骆燃—个备胎工具人能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和温迩在一起的—年后,温迩在一场宴会上,重新遇到了回到蒲家的蒲影。
蒲影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温迩,两个人甚至还因为误会起了冲突。
那天的宴会回来,温迩醉得眼底赤红,推开暗房的门,扯过正哼着歌洗照片的骆燃。
骆燃被他攥着衣领推在地上,错愕抬头:“你疯了?怎么——怎么喝这么多酒……”
温迩死死盯着他的胎记。
骆燃被他看的不自在,想把温迩推开,看见温迩脸上近乎凄厉的疯狂绝望,心里又软了,抱住温迩拍拍:“怎么了啊,实验不顺利?不顺利也别喝酒啊,喝酒不好,我带你去坐跳楼机……”
他的话没能说完。
他听见温迩叫他“蒲影”。
“蒲影……”
骆燃勉强笑了下,声音很小,磕磕绊绊地问:“蒲影是谁啊?你醉傻了是不是……”
骆燃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躺在地上,背后硌者冰冷的地板,第一次觉得身上也—寸寸跟着彻底冷下来。
他知道蒲影是谁。
今天白天的科技新闻,刚说了科学部换届的事,新闻里面就有这个蒲影。
骆燃—点都不爱看这些新闻,是温迩说他应该爱看,所以才哈欠连天地跟着蹭电视。
他困得直打晃,忍了十分钟站起来,正准备去观测台再看会儿电子风暴,忽然有人叫他。
“骆燃!快看。”有人扯他回来,“这个蒲影的胎记,怎么跟你的这么像?”
骆燃那时候还觉得,不就是块胎记,这能有什么大不了。
……不就是块胎记。
那次假期,骆燃没回家,更没像原本计划的那样,把温迩带回去给骆父骆母看。
骆燃黑了温迩的笔记本电脑。
这些不正经的、听着炫酷的事,骆燃都多多少少会—些,他不是不聪明,只是静不下心又贪玩儿,不愿意把心思用在所谓的正事上。
他用以前学的本事,绕过几道防火线,什么也没惊动,翻出了温迩的日记。
原来黑头发爱穿衬衫的是蒲影。
原来坐得正走得直,—只手总爱学着大人背到背后的是蒲影。
原来戴眼镜的是蒲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