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站出来,原本就是件不算容易的事。
“专家对我们说。”
警员说:“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很不易被发现的职场pua,它会逐渐消磨人的意志,让人逐渐失去反抗的动力和勇气……”
半小时的卡牌时效刚过去,俞堂屏息凝神,正尝试重新导入角色,忽然听见了熟悉的触发词。
反pua卡牌受到关键词触发,再度运转,把他毫不客气地弹回了意识海。
……
喻堂被医生扶着,尽力站稳,冷汗涔涔地抬起头。
他的脸色依然白得透明,刚才那些浓雾似的厚重迷茫却像是被拨散了。喻堂按了按口袋里的那份名单,慢慢站直,伸手去要那份文件。
他还不是很能说得出话,刚才和警方的交流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听得见。
他已经出来了,但还有很多人都陷在里面。
被轻易拿捏命运,被轻易抛弃,不知道前途也找不到退路,越陷越深。
心理咨询师看着他,眼睛里带了些笑意,轻轻在喻堂背后拍了拍。
喻堂接过文件,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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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驷正住在柯铭新买的别墅里。
工作室他去不成了,只要一露面,一定会被铺天盖地的围堵。他当初买给柯铭的那套小公寓的地址,原本还只有几个狗仔手里捏着,现在已经被卖得到处都是。
柯铭那档节目录制结束了,把隋驷带回家,让他先什么都不要想,安心休息调整调整。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
隋驷不想看网上的那些消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他被一次又一次地质疑、抨击、揣测,连粉丝会也在工作室长久不作为的静默里吵成一团。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哪怕花钱买了数据,隋驷每次点开微博,粉丝数目依然一天几万地往下跌。
后台私信早被塞满了,不用看也已经能知道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这几天,隋驷偶尔会想起喻堂刚和他结婚的时候。
喻堂那年才二十二岁,如果正常读书,才到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在那些秀恩爱的镜头背后,喻堂手机一度险些被私信挤爆过。
那些都是他和柯铭cp粉的私信,骂什么的都有,比他今天看见的还远要更难听,恶毒的戾气几乎能穿透屏幕倾泻出来。
喻堂那段时间开始做噩梦,有时累得在车上睡着了,忽然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在和他说什么。
喻堂越来越不爱说话,每次一碰手机就紧张得浑身冷汗。他把微博注销了,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隋驷工作室的皮下也是他,又追到工作室的评论区来骂。
隋驷那时候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严重。
他也被人喷过,柯铭的那些不懂事的小唯粉,不能接受那些半真半假的“柯铭靠背后金主出道”、“影帝砸钱为新流量铺路”的八卦新闻,也来他的评论区和私信里发泄过。
都是被人喷,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时间长了,有了新的热点八卦,自然就会好了。
隋驷在心里觉得喻堂的抗压能力太弱,他没有答应喻堂换个人来管工作室账号的请求,打开自己的微博,点开私信一条条给他看,教他怎么不放在心上。
喻堂一向很有拼劲,什么事只要大略教给他,不用再管,过段时间自己就能摸索着做成。
这件事也一样,过了这段时间,喻堂再也没有因为这些私信崩过心态。
……
现在,隋驷自己也被放上来煎熬,才终于隐约知道了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隋驷用力按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调到静音,扔回沙发上。
这间别墅他其实不太住得惯,一楼全是柯铭的练功房,占满了一整面墙的落地镜,他站进去就忍不住觉得心慌,二楼有功能完备的录音房和编曲室,他不会这些,透过双层隔音玻璃看了几次,依然弄不清那些设备的用处。
地下倒是有个影音室,柯铭给他拷回来了不少电影,什么题材什么年代的都有,几千部混在一块儿,让他无聊的时候看着解闷。
柯铭也知道他住不惯,领着他看了那个格外精致的花园,又带着歉意解释,说买下来的时候人家就是装好的。等过段时间稳定了,按照隋驷的喜好,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隋驷没这个心情,勉强笑了笑,随口答应了。
这些天柯铭什么都没顾得上,为了他的事东奔西跑,四处拉关系,已经足够辛苦。
他不该拿这些事来烦柯铭。
隋驷没再提住不惯的事,只是找机会问柯铭,能不能给自己配个助理。他出不去别墅,也不清楚柯铭都在做什么,有个助理在,至少能帮忙跑跑腿,也能在他和柯铭间通通气。
柯铭答应了,说尽快。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柯铭大概是太忙,把这件事忘了。
隋驷吃了两颗安眠药,就着水吞下去。
他最近入睡困难,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了小半个下午。醒来摸过手机,按亮屏幕,是一排通红的未接来电提醒。
隋驷的睡意全没了,心头“咯噔”一声,冷汗刷地冒出来。
时间靠前的,是柯铭的经纪人给他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