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将士已经足够,再多了,就必须后勤支援,有了后勤,就是个累赘,胜败也不敢预料。”
这时吕相插话道:“王将军,倭国的石见银山之事,也是确有其事?”
“当然。”
吕相又和房相对视一眼:“王将军,以后有这种事,别在太多人面前说。人多嘴杂,出兵的借口都不好找。”
“可开发那些矿,咱们只能以个人的名义开采,朝廷无法参与,要不然太不好听。让个人开采的话,还需要大家集资入股,我不说明白了,谁会愿意投钱进去?”
“这也是老夫想问你的,王将军,如今,光是标准件作坊的事情,大部分的皇亲和部分的朝臣,都已快倾家荡产了。这些矿,还怎么开发?谁还有银子往里投?”
王铮洒然一笑:“个人没银子不是正好吗?朝廷的银钱多的是,让朝廷的各部门,找一个商人挑头不就行了?”
“做这种事,仅让朝廷的部门参与怎能行?还得大家一起努力,要不然,传出去的话,我大郑就会失了国威。大将军莫闹,快想个妥帖办法。”
吕相焦急道。
王铮不由问道:“你们咋不问我军事的问题,咋净问这事儿?”
房相一皱眉,理所当然地说道:“军事有你安排就行了,我们还管那么多作甚?”
王铮一愣,看房相这话说的。
“你们就不怕我打了败仗?”
“你打过败仗?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会做?你是个愿意吃亏的人?”吕相反问道。
好吧!王铮无语了。
连这些一生视钱财如粪土的文人,为了大郑的经济腾飞,为了缓解市场上的金银不足,铜钱的不足。
并且因为铜钱还太重,搬运太不方便等原因,现在都钻进钱眼里,别的啥都不管,王铮也无话可说了。
“王将军,这些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房相问完就后悔了,还不如不问,这小子,肯定会说是他猜的。
果然:“我猜的,你们信吗?”
房相和吕相一翻白眼,就连坐在王铮旁边的柴公公,也是翻着白眼很无奈。
这个混账,总是这么气人,要不大家都烦他呢!他就不会好好说话,你哪怕是找一个,‘听别人说的’理由也行啊!还说是你猜的,真姬八是,气死人不管偿命。
房相没搭理王铮的那句话,他接着又问道。
“王将军,你不打这个就想打那个,到底是为了甚?”
“我为了皇上社稷,为了大郑的国祚,为了你和吕相的理想,为了我大郑所有的百姓啊!怎了,你以为我还有啥私心?”
吕相连忙解释:“不不,王将军,我们没有怀疑你的用心。房相的意思是,你咋那么好战呢?”
吕相说完也后悔了,看这话问的,真没水平,咋能这么说呢?
“唉!”王铮闻言长叹了一声,然后幽幽说道。
“我为了皇上的宣睿盛世尽快到来,为了能使,你们这几把老骨头名垂青史,为了让我大郑四海清平,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我是操碎了心呐!可你们这些老家伙,咋就不理解我呢?你们总说我好战,可不战怎么争?不争,又怎么可能会有宣睿盛世?如今,”
房相和吕相闻言,竟然都没有计较,王铮说他们是老家伙的话,柴公公也是暗笑。
王铮起身看着地图继续说道:“你们文人,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对自己的名声和政绩看的太重,做什么事都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当初,我想灭了哒突三族,你们也想在你们的任期内,为大郑开疆拓土,可又担心失败了自己会落下骂名,没人支持我。只是默许我对草原小规模用兵。”
“我无奈之下,只得分做了两步走。头一年,我先让曹显率兵,在草原万里转战五个多月,他们数十次被敌军合围险象环生,他们每次都是,侥幸冲出重围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把草原搅得一团糟。第二年,我二次出兵,才灭了哒突三族。那一次,至少耽误了我半年的时间。”
“后来,蒙辽打到了澶州,有些人不思退敌之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劝皇上迁都,你们居然也都同意?呵呵!我扛着压力让皇上御驾亲征,这才打跑了蒙辽。后来,我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把长城和太行山防线收归我大郑。”
“可你们还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是怕我谋反,不敢让我亲自领兵,还仅是默许曹显打打试试看。可曹显原来仅是一个军司马,他统帅过的最多兵力,也不过三四万人。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他哪有指挥二十万将士的经验?后来,曹显果然扛不住蒙辽大军的猛攻,一日两次公文两封私信催促,强烈要求,让我必须亲上战场指挥战斗。”
“我一看战事紧急,不得不用天子剑私自调兵,让代老将军星夜驰援燕京。如果没有那十万人马的增援,我假如不是不奉圣旨,就即刻赶赴了战场。那次曹显,同样会一败涂地。燕云十六州和长城防线,也就再难收复。那可是我大郑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啊!你们咋就不知道心疼?”
王铮的话,让房相和吕相汗颜无地。
他们俩是文官之首,有所有文官都有的通病。他们太爱惜名节,太谨小慎微,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文官们这样的做事方法,如果不改变的话,长久下去,大郑的国运也就长不了。
“房相,吕相,你们的思维该改变了,所有文官的思维都该改变了。营私结党打压异己党同伐异,是灭国之祸的起因。而这些,基本就是因为文官而起。我大郑要想长治久安,要想国祚绵长万年永存,不转变观念不行。对了,土地兼并也是导致内乱的开始,两位宰执也该未雨绸缪了。”
“唉!果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王将军勿动,且受我二人一礼。”
房相和吕相起身说道。王铮果然没动,泰然受了两位宰相一礼。
这一礼,除了皇上,任何人也没有受过,可王铮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