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庚和项梁率领三千将士杀进城内不久,万喜和高丕也已带兵杀到。
五万轻骑纵马狂奔的声势委实惊人,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大地在颤抖,城墙上的浮土漱漱而落,荡了施布缪一头一脸。
“娘的,弟兄们快挪挪屁股,别被踩成了肉泥,没被蒙辽狗砍死,却被自家弟兄的战马踩死,可是真冤枉。”
施布缪的全身疼痛难忍,他在一个朋友的搀扶下,呲牙咧嘴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挪到了马道边,找了个比较安全的拐角重新坐下。
不仅是施布缪自己,他带领的三百夺门将士,仅剩这二三十人还能喘气儿,其他的均已战死。
现在这些人,全是满身伤痕,没有板甲的护身,仅凭血肉之躯,他们抵挡不住敌军羽箭的劲射。
韩庚和项梁率领的三千轻骑,怕被蒙辽军发现,不敢跟随陈妍跟的太近。
可万喜和高丕的五万大军,只要别超过了韩庚和项梁,就可以纵马狂奔,少了顾忌,就来的快了些。
和韩庚他们一样,当先冲进城门的,依旧是这五万将士的统帅万喜和高丕。
身先士卒四个字,王铮教出来的将领们,都能做得很好。
别说别人了,就连松江卫的提督曹显也是一样,昨日带头冲进莫州夺取城门,曹显也是不甘人后一马当先。
五万将士昼夜急驰二百多里,此时虽已人困马乏,但却依旧战意昂扬,一个个哇哇怪叫着,策动战马高举战刀,从施布缪等弟兄身边疾驰而过。
战马带动的劲风扑面,尘土漫天,就在道旁的施布缪等将士,转眼间已经成了一个个土人。
“呸,娘的,再挪挪屁股,没被踩死,却快被活埋了,挪屁股了,快快。”
施布缪吐出一口带着不少泥土的唾沫,连忙强撑着站起身,想离开道路远一点,避免被活埋了。
随着万喜和高丕等生力军的加入战斗,蒙辽军的人数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可大街上和城墙上,均是极为狭窄,和蒙辽军正面交锋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郑军将士挤在后面,无法上前参加战斗,急的哇哇大叫。
涿州是燕京的南方门户,蒙辽守卫涿州的七八万人马,接到的军令是,即便全部战死也不得后退一步的严令。
因此,郑军将士进城的虽是越来越多,霹雳炮声也越来越密集,蒙辽军的死伤越来越大,但蒙辽军士竟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均在拼命死战。
郑军将士进城的太多,无法全部展开攻击,挤在一起就成了蒙辽军偷袭的目标。
蒙辽军熟悉地形,他们从院墙上、商铺里、百姓的屋脊上等等,不时的冒出头,以霹雳炮和羽箭等,给大街上的郑军造成杀伤。
韩庚在前面冲杀,涌进城的将士太多,万喜挤不过去,只得在后面下令。
“传令:所有将士全部散开攻击前进,以队为单位,凡大街小巷商铺等,一个不拉挨个搜索,尽快全歼敌军。”
“诺。”
“传令段将军,带领两千轻骑,绕小巷攻击前进,迅速直扑涿州城西的两座大库,把大库给我拿下。”
“诺。”
“传令庞将军,普通百姓不得骚扰,若有协助敌军杀我将士者,无论何人一律格杀。”
“诺。”
“传令皮将军,迅速扑灭大火救治伤员。”
“诺。”
“万喜,你率领将士们搜索进城,我带人去帮项梁,顺着城墙占领四门,务必把蒙辽军全歼在城内。”
高丕提议道。
“嗯!去吧!这边就交给我了。”
两人虽是职衔相同,但军中为防令出多门造成混乱贻误战机,必有上下级之分,左右军同时出击时,就是以万喜为首。
假如曹显不在战场的话,几个军司马的指挥顺序是,中军司马韩庚为上,前军司马项梁次之,然后才是左军的万喜和右军的高丕,最后才是后军的石坤。
只不过,这一次的连夜奔袭涿州,所用的全是前军的骑军,可韩庚和项梁还在和敌军正面拼杀,无暇下军令,万喜只得代劳。
万喜的大脑袋上缠满了白布,现在被尘土荡的灰头土脸,脸颊还有渗出的血迹,在现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在明灭不定飘飘忽忽的火光中,显得很是骇人。
万喜的军令下达,身后的将士们一声欢呼后,以队为单位,就开始各自为战。
巷战没有夺门战猛烈,但却更难打,死伤的也会更多。
敌军依靠地利,从不同的地方突然冒出头,随手一个霹雳炮把郑军将士炸的人仰马翻,然后身子一缩,就又没了身影。
进了城的郑军将士,失去了他们以一当十悍勇敢战的优势,却只能在大街小巷里和蒙辽军躲猫猫,死伤就越来越大。
就像后世的地道战,鬼子进村时遇到的情况一样。
将士们摸不清楚敌军会从那里出现,就只能亦步亦趋,每一个院子每一个房间,每一棵树一堵墙都不放过,和敌军逐个争夺。
好在,将士们仗着板甲的极强防护,和诸葛连弩的犀利,受伤的不少,战死的却还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