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铮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拿着五品将军的俸禄,却干着至少也应该是个三品将军该干的活,太亏了。但他依然很忙。
就像今天,他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沐日,本想去城外的圆觉寺听慧能大师宣讲佛法,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哪知道他刚吃过早饭,还没抹嘴卫晃就到驿馆来找他,说是让他去南门外的兵部作坊里检查工作。
王铮当时就有点着急上火,兵部作坊都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去检查个狗屁的工作。
兵部的作坊不归雁山卫提督府管理,属于兵部直接管辖,设在并州是为了雁山卫的军事是不假,但也是因为兵部懒得把兵甲器械从千里外的上京,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运到雁山。
是兵部就地取材,把该调拨给雁山卫的物资就近收集打造,节约了巨大的运费,然后转手就让雁山卫自己搬回去,纯粹是兵部懒省事儿才在雁山设立作坊的。
一般来说,提督都在兵部兼着侍郎的职务,要是段提督还在的话,他倒也能管得着兵部的作坊。
可他王铮不是提督,他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副总管,雁山行营副总管只是战时的一个临时机构,现在雁山行营都没影了,他就更管不着兵部的作坊了,能做一镇提督的至少也是从二品的柱国将军,甚至是正二品的上柱国,他只是个五品的定远将军,军职太低,也管不着。
“王副总管,是这样,作坊的副监本来想找你去作坊看看,可他怕你受了委屈脾气不好”近五十岁的卫晃陪着笑脸对王铮解释,可他都没说完王铮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受了委屈?我能受什么委屈?谁敢让我受委屈?哼!兵部的作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太忙,没空,不去。”
卫晃知道自己又说错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冷的天他却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诺诺说道:“王副总管,你别急,那位副监说了,他临来时兵部的老大人就特意告诉他,让他来雁山后,多和王副总管沟通,多听取王副总管的意见,如若王副总管有什么奇思妙想,无需上报,直接就可按王副总管的意思办,他还说,兵部的作坊虽然归兵部直管,但王副总管也可随时去监督管理,作坊上下所有人等,必会以王副总管的马首是瞻。”
卫晃看着王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一边说着那位副监的原话,一边自己苦思冥想地胡编乱造,反正自己只要说的不是太出格,只要能让这位爷跟他去了作坊,那他就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他怕王铮说是去听讲佛法,却偷偷摸摸不吭声地跑了。
卫晃这么大年纪,却对王铮这么的小心翼翼。其一是,雁山卫现在没有他这个怀抱天子剑的就不能正常运转,没他不行。
一其二是,王铮被逼着暂时提辖督导雁山卫后,雁山卫想要什么有什么,提什么条件朝廷就答应什么条件,除了王铮本人的事情之外,几乎是一切顺利,他和郑耀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员,从来就没见朝廷这么爽快过。他们俩,也离不开王铮了。
还有一点,也是最主要的,卫晃和郑耀也觉得王铮太委屈。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却只得到了几车钱粮杂物,连一亩地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一个校尉得到的封赏大。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是发点牢骚,被他喷几滴唾沫星子,也是可以理解地。
既然卫晃都这么说了,既然兵部作坊的副监那么看得起他,王铮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法再去听讲佛法锻炼自己的情操了,只好抹了嘴,叫上山娃狗娃黑蛋石头,四个不是他的亲兵,却比亲兵还要亲的兄弟,出了驿馆上了马,踢踢踏踏地走向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