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还是你亲夫呢!”
“游石珍你……”原本好好说话,现下又没个正经胡闹纠缠。穆容华一恼,倏地收束扇子起身,单肩与肘部同时顶向他身侧,欲将人撞开。
珍二管不住这张嘴,与姑娘家的穆大少交手,话总是由心不由他。
倘是穆容华笑笑揭过去,他亦不会紧揪不放,但她却像一串被点燃的炮杖,脸儿胀红,眸中含怒,说动手就动手。
游家珍二行走江湖,有道是敌不动,他不动,敌若动,他绝对比谁都灵动!
都动手了,还客气哈儿劲?!
他借力使力,反手一带,呼吸间已擒敌在手。
两边肩臂皆被他狠扣的人儿,低哼了声随即强忍。
但,仅仅是那一声幽微低哼,就足够撼动他满腔胸壑,再瞥见她颊侧紫痕、唇角瘀伤,哪还能冲她张扬什么?
他瞬间撤手,高大肉墙仍堵在她面前,却不敢再动她一根毫毛。
穆容华抬手揉臂,阵光微含倔色,而胸脯起伏略剧,显然又受他招惹。
游石珍被瞪得耳根暗热,干脆豁出去,他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硬塞进她手里。“我问过丝姆嬷嬷了,她说,这玩意儿可内服、可外用,你要是……又是……闹疼,可捏碎一丸和水吞掉,也能捣成药泥敷在下腹。”
穆容华松开袋口往里边看,先有异香扑鼻,她一怔,记起这气味。
“这是……天红贝!”
姥姥曾给过她一些,对付她癸水来潮时所引起的腹疼有莫大功效,更能缓和落红不止之症,只是极难入手,但她此刻却揣着一整袋。
“你哪里得来的?”眉阵惊扬。
游石珍嘿笑一声,又闲适自若般盘手胸前。“穆大少啊穆大少,你想探哥哥我这条商机吗?嘿,哥哥我偏不告诉你,偏要你心痒难耐啊心痒难耐。”
穆容华简直……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对付他!
游石珍见她发愣,以为自己大占赢面,心悦了,却再见她带伤的清颜,心暗暗又吃疼了一下,这心悦且心疼的,搅得他气都不顺。
他忽又抹一把热气腾升的脸,头一甩,粗粗鲁鲁道……
“倘你自个儿要用,也……也甭怕断货。哥哥我重情重义、肝肠如血、意气如虹,宁可人负我,岂能我负人,哥哥我……我供着你就是。”
这人……
怎会有如他这样的人?!
一会儿能将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得眼前尽是红雾,一会儿却狠狠掐握她的心,令她心凛神颤,全身似被大潮来回冲刷个遍。
而颤栗过后留有余韵,浅浅去尝是满腔描绘不出的暖。
心暖心软……
怎能有人像他这样?让人对着他生气,恼得恨不得咬上一口,却觉他竟又这般、这般、这般的……可爱……好可爱……
外边,小议事厅的门传来三声敲动,两重一轻,是宝绵惯用的手法。
穆容华微地一震,面前男人倒一副雷打不动的姿态,眉角与嘴角似扬未扬。
他逮到机会又想让她急、看她出糗。
他没打算乖乖退开,让道给她。
宝绵听不到她喊她入内的回应,遂更重地敲了一次门。
手中揪紧装满天红贝的小袋,她再次被他闹得一颗心窜伏不定。
自相识以来的每一次交手,她似从未占上风,真要教他惊绝的话,必得寻到他“致命”的点,然后重重一击,要重重的才好,让他不敢小觑她。
这个男人“致命”的点,她知道的,毕竟,她把他的秘密听了去——
他练童子功,他不近女色。
这般地令人可恼,又可恼地教人觉得可爱。
他直问她看上谁,她若说看上他,他信不?
她突然一个箭步冲上,两只阔袖环上他的肩与颈,踮起脚尖……仰高脸容。
四目交接间,她以唇重重袭击他似笑未笑的嘴,压得他惊绝瞠目!
他僵在当场,连气息也凝结似,傻傻任她欺压,只有两丸眼珠隐隐颤动。
终于终于,她到底胜了他这一回。
舌尖乘胜追击,得寸近尺地濡润他唇瓣,未及深深侵据,外边的推门声响起。小丫鬟等不到主子回应,干脆自请入内了。
等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
穆容华蓦然撇开脸,这个吻由她起头、任她辗转贴熨,亦由她突兀作结。
她极快地从他身侧溜走,没遭到一丝半毫的阻挠。
顺利摆脱那堵高大“屏障”,她疾步走出内房,不曾回眸再看。
宝绵端来消暑解渴的乌梅汤,不待小丫鬟放妥,她单手一抄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灌得太急,素衫襟口都沾上汤汁。
宝绵目瞪口呆,没见过她这么急躁迫切的模样,两颊还红得快渗血。
更让小丫鬟惊呆的是,她家穆少汤碗一搁,拉她的手起脚就往外头冲。
“回……回广丰号去,有急事,快走!”
穆大少发了狠,“偷香”珍二爷,但实在不确定这“香一个”能把珍二爷定身多久啊。
不管了不管了,先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