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清到不带一丝情感,但萧尘还是读出百里逸里边的深意。
由此,他也知道,方才的帝王蛊发作,想起之前的记忆片段不过是少年不入流的手段。
转而他轻嗤,不入流又如何,百里逸眉头一皱,公孙兮瑶便会方寸大乱。
他可是略有耳闻,长公主公孙兮瑶为了博取骁骑参将的欢心,但太子的府上把太子加冠礼的瑶琴取来,特地给少年弹奏。
还有跑遍整个皇城,给少年寻找趁手的武器,以及把长公主府整个后花园改成校场……
公孙兮瑶与少年的事情在未公开之前,只在皇城几个贵族的嘴里传播着。所以有着大动干戈的地方,都让百姓误以为是为他这个与长公主有婚约的人做的。
只有萧尘自己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萧尘眼中,公孙兮瑶是一个被宠上天的孩子,虽然表面十分乖巧可爱,实际上活得率真而无心。她得到的东西太多,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在她心底激起波澜。
就比如,他自己……
众人眼中,他是光风霁月的北魏第一公子,温润如玉,远不可攀。
而在公孙兮瑶眼中,他就是与她作对到大的一个世家公子,特殊一点,是在两人未出生前许下婚约罢了。
公孙兮瑶对他,更多的是一种玩伴的态度,或许在百里逸没有出现之前,他亦是认为长公主只是自己的青梅而已。
他不明白。
为什么公孙兮瑶对百里逸如此上心,明明两人相处受到众人的反对,身份的限制,世俗的枷锁,以及,生死的威胁。
但是,这两人宛如入了魔一般,义无反顾。
也许,是百里逸在孤岛上的那份默不作声的守护以及那份超脱生死的深情感动了公孙兮瑶,在她心湖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萧尘紧握着酒壶的把手,往日无心的公孙兮瑶已如云烟,今日为感情热烈的她深深的萧尘记在心中。
深夜中,他忍不住辗转,想着若是长公主对待少年似的对他,又会怎么样。
时间一长,这样的想法已经成为萧尘的执念,他有可能如太后娘娘所言,高傲如他,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萧尘把酒壶推倒在茶几上,美酒瞬间洒了一桌,滴落在地上,染湿了他的衣摆。
现在少年正失忆着,自己还有机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萧尘定是要为自己博一次,西仓第一刺客,好好接招。
退出宴席,公孙南谦命门上的刀片被收回,他冷冷一哼,铺着蒲扇嫌弃的看着装模作样的百里逸。
“哎哎,那谁,差不多就得了,真把自己当病人。”
公孙兮瑶脚步一顿,她星眸无措的眨了眨,盯着少年苍白的绝美容颜,她问,“逸是装的?”
“可不是嘛!”公孙南谦的蒲扇挥舞地呼呼作响。
“若不是他把刀片抵在我的命门,我会替他说话?不就是被帝王蛊影响有些偏头疼,这个疼痛程度连寻常百姓都能受得住,他怎么会……”
公孙南谦说不下去了,被指责的那人眉头紧锁,面色苍白,虚虚弱弱的站着,一声不吭。
公孙兮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一直放在少年身上,关心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