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要造船,他切割了这附近的树木,将木材做成船板,树木不同于草类,不易生出。
所以一年过去,那一排被云青祸害过的树木还保持着原样。
拐入林木,云青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短靴长裤,身上穿着浅灰色的休闲短袖,那人比不上宗仇来得魁梧,但露出来的手臂线条结实流畅,给人的感觉很精壮。
而最醒目的,大概要算对方那一头白色短发。
带点银色的白,很高傲的颜色,这种发色并不是任何人都适合,稍一不留神就变成杀马特。
但嵇风云适合,他不是单越那种小麦色皮肤,他的皮肤偏白,却因为足够的身量与气势,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似乎听到脚步声,白发的男人扭过头来。
云青看见了一张五官俊美得过分的脸,眉眼深邃,眼瞳点漆般的黑,像深潭,也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墨玉。
对方的长相很有距离感,这一眼直接把云青看怂了。
他最不会与那种高冷的人相处了。
青年忐忑的停在原地。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碰了碰,不远处的白发男人抬步往这边来。
他个高腿长,那在云青看来还有一小段的路,没一会儿就被拉平了。
随着距离拉近,云青最先看到的,并不是“原来走近了,馒头气势更骇人”,而是——那颗白珍珠他居然还戴着啊!
一年多了,嵇风云脖子上确实还戴着那颗白珍珠。
圆润饱满的珍珠被保养的很好,哪怕一年风吹日晒,面上依旧有一层亮亮的光泽。
“云青。”嵇风云走到云青跟前。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里淌过的清泉。
云青却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哎,他又没了个儿子。
好吧,其实之前网上聊天的时候,对方都没再喊他爸爸了。
可怜他一颗慈父心无处安放。
云青低低地应了声,那一句“馒头”到了嘴巴,忽然觉得不合适,忙将之咽回去。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其实云青还是有一丢丢紧张。这种大型面基他也是第一次,哦,之前月饼那次不算,那次太多人了。
两人站在那儿,气氛逐渐凝滞下来。
嵇风云抿了抿唇,有些无措。
他并不是那种多话的人,坐在如今位置,只要发号施令、做决策就可以了。
正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其实紧张这种情绪也是一样的,云青看出嵇风云紧张。
很奇异的,这时云青所有负面情绪跟退潮似的,哗啦啦没得一干二净。
嵇风云脖子上的白珍珠在阳光下折射着温和的光,一如当初那只非常馋嘴、偶尔调皮捣蛋的小白狗的眼睛。
于是云青忍不住笑了。
卷发青年的眉眼干净,唇红齿白,这一笑弯起的眸子里仿佛有温暖的阳光溜入,让他整个人愈发温和。
嵇风云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紧张。”云青笑道。
嵇风云并不否认自己的情绪,“我只是担心你失望。”
云青眉梢微扬,将嵇风云从头到脚看了遍,“很帅气啊!就是距离感强了点。”跟高岭之花似的。
对,就是高岭之花。
云青刚刚第一眼看到,就是被高岭之花的气质给唬到了。
嵇风云皱起眉头,“距离感?”
似乎不同意,白发的男人摇摇头,神色认真,“我不难相处。”
要是光头一行在这里,表情大概会一言难尽。首领你醒醒,你还不难相处?
不知道旁人怎么想,反正云青是信的。
好吧,其实馒头在他这里的印象还挺根深蒂固的。
嵇风云换了个话题,“那间屋子拆掉了?”
云青知道他说的是安全屋,迟疑了下,到底点头,“是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