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人都来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拍了拍手,从楼梯走下去,看似很开心地说:“你怎么赶回来了?”
聂尧臣低头盯着她看:“我错过了什么吗?”
门庭冷落,跟他想象中那种总是喧嚣闹腾的开业式不太一样。
元熙想了想:“错过了舞狮,要不我找来再舞一遍给聂总看?”
他摇头,四下张望:“就你一个人吗?没人帮你看店?”
“刚才含琦他们都还在呢,这会儿去吃饭了,反正现在生意不多,我一个人应付得来。”她指了指门口墙面上的通告,“贴了招人的通告,很快会有人过来试工的,不用担心。”
她从小冰箱里拿一支巴黎水给他,把唯一的单人沙发让给他坐。
聂尧臣伸手摸她的脸颊,还带着巴黎水的冷冰冰的温度:“病都好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都好了,你不是看着我退烧了才走的吗?退烧了就没事了,后面几天能吃能睡,医生赶我走我才走的。”
“我应该等你出院再走的。”
“没关系,我明白。”
实在是事态紧急,他拦得住他妈妈第一次,不一定拦得住每一次。等她出院以后,芮琼芝随时都可以找到她,随心羞辱谩骂,防不胜防。
另外他要真跟她一起揭发聂权当年所犯罪行的真相,那就必须六亲不认,他妈妈这关首先就最难过,必须把人送走。
结果她这善解人意的一句“我明白”把聂尧臣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元熙看他坐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伸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一把:“怎么了,几天不见,生疏了?”
他耳朵最敏感,被她一捏果然直起身子,眼睛仍看着她,似乎斟酌半晌,才问:“我可以抱你吗?”
他犹记上次在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事,他跟她亲昵,引发她近乎崩溃的反应。
小别胜新婚,他其实在看到她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刹那就想上前紧紧拥抱她的,被自己的理智给阻拦了。
元熙知道他在怕什么,没想打那回的事情给他留下这么深的印记,额头上那道疤痕都还隐约可见。
他不在意自己破了相,反而担心她再度“晕血”。
她不说话,用行动代表语言,张开双臂,身体朝他倾斜。
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这样的姿态成了居高临下之势,他用力一抱,她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干脆顺势坐到了他腿上。
难得两人都没什么欲念,她窝在他肩上,手臂仍紧紧缠住他,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说话,只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起伏,渐渐就成了一个频率。
他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气,很多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第44章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干嘛道歉?”她一根手指点点他下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这次顺道去美国,是想重新商议结婚的事。但我没见到倩倩,这件事一定要跟她谈才有改变的可能。”
“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跟曲小姐……很熟吗?”
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人应该只正式见过一两次面,聂尧臣里外里都表现得跟这位未婚妻不太熟,可偏偏他总是很亲昵地称呼她小名,这不太符合他的行为模式。
证据就是元熙跟他在一起四年,他要么固执的像初识时那样叫她1077或77,要么就连名带姓地叫她全名,几乎从没像含琦夏婵她们那样叫过她小名。
这是他阿斯伯格症的刻板行为决定的,很难改变。
他既然称呼一个并不熟稔的女孩儿倩倩,那大概是因为他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有人教他这么叫的。
果不其然,聂尧臣说:“曲家跟我们一直有来往,我妈妈以前常提起曲家的女儿倩倩,所以这回订下我跟她的婚事,我妈妈也很高兴。”
难怪了,大概他妈妈以前就是倩倩、倩倩这么叫的,他就有样学样了。
“你吃醋了?”
元熙一怔:“吃什么醋?”
“我叫她倩倩,你不高兴了?”
“这又是谁教你的?”
“曲嘉明。”他老实交代,“他是倩倩的哥哥,我们在费城见面,他问我这么叫未婚妻的名字,你会不会吃醋?”
所以他这会儿看她出神不吭声,就觉得她大概是吃醋了。
元熙好笑:“你把我跟你的关系告诉你未来妻子的亲哥,不怕他揍你吗?”
“他还要跟我做联合研发,不敢跟我动手。何况他也不希望妹妹嫁给我。”
“为什么?”
其实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严格来说,他并不能算是个健全健康的人,就算家世煊赫,曲家难道家境比他差吗?还怕没有更好的选择?又何必把妹妹嫁给这样一个性情古怪,难以相处的男人?
更何况他的病有一定遗传性,听说他大哥聂舜钧的女儿也患自闭症,可见有一定家族聚集,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说,嫁给他、跟他生养后代都不是最佳选择。
难怪曲家最初相中的是他大哥,至少表面来看是健全人士。
聂尧臣却好像不在意,回答说:“他说倩倩个性太强,跟我合不来,与其婚后过得不幸,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结这个婚。”
就算这婚约是老一辈人的愿望和约定,也会有不合时宜的时候。
“可如果不结婚,你就得不到曲家支持,在公司的竞争上是不是会输给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