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脚往后缩,“知道又怎么样,我还能做的了主吗?”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所以结婚的事,我想跟二叔再商量。”
芮琼芝气得要命,“那你找错人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聂尧臣终于慢慢站起来:“那如果他联系你,你记得告诉我。”
“等一下。”见他要走,芮琼芝叫住他,“都这么晚了,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还有事。”
“有事有事,有什么事!”她又叫起来,“现在连你学会了像他们一样来敷衍我!要真学,你不如学学你大哥,去讨你爷爷和你爸欢心,到时候想娶谁就娶谁!”
“我不是大哥。”他略停下来回头看她,“你脚受伤了,记得处理。”
聂尧臣离开后,芮琼芝气冲冲回到宽大豪奢的房子里,踢掉脚上的鞋,才真切感觉到脚背上钻心的疼痛。
是否每个人都拿她当傻瓜?
身后的人张开怀抱圈住她:“跟孩子置什么气?瞧瞧,把自己都弄伤了。”
“还不都因为你,躲躲藏藏的……”她拍开聂权的胳膊,疼得咝咝直抽气,“前几天你不还陪他一块儿去美国吗?干嘛转眼回来就躲着他,你不说他是你儿子吗?”
“他是不是我儿子,你还不知道吗?”聂权吻她肩膀,“费城曲家那条线,上回舜钧结婚就该搭上的,错过了,机会才落到老二这里,这是天赐良机,绝对不能有差错。我躲着他,就是不想让他抱有一点侥幸。”
芮琼芝嗤笑:“没想到,不是亲爹,还挺了解他啊。”
“谁让咱们现在同坐一条船呢?他在公司里的根基稳了,我跟你才有好日子过。”他扭转她的身体,“美国那边我早有准备,只要阿臣跟曲家女儿结婚,老爷子就不会把公司交给别人,将来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到那边做我自己的生意,也就可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真的?”芮琼芝声音微微发颤。
“所以你得配合我。任何时候,只要他表现出一点不想结这个婚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他啃咬着她的嘴唇,“打蛇打七寸,你生的这个好儿子,可一点都不简单。”
“嗯……”她喘息着回应他,“但他为什么会不想结婚?”
这孩子仿佛受到诅咒,幼年就被发觉智商极高,却连最基本的表达都有问题。如果不是聂家有极好的条件,早早诊断出阿斯伯格症,又及时纠正和干预,他现在恐怕连认字写信都成问题,更别提什么管理一家集团公司。
他学技术出身,不像一母同胞的大哥聂舜钧那样,有天生的胆识和手腕,为了得到喜欢的人,都可以不择手段,心思缜密地布局算计。
他更像是凡事都凭直觉,却又从来没尝过情爱的滋味。
聂权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孩子大了,总会变的。阿臣不是白纸一张了,听说,他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
第6章 她删了他好友!
聂尧臣打来电话的时候,元熙刚洗好澡,已经换了干净舒适的睡衣半靠在床头。
“我喝多了,来接我,春元路的dpub。”
口齿清晰,还说得清自己在哪里,可见并没有真的喝多。
他手机里多的是代驾的号码,如今又有肖灼这个新特助可以差遣,却还是深更半夜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可以说是习惯使然,也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
元熙却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半分为难,挂了电话就起身换衣服,不到一刻钟就收拾妥当,甚至还简单的化了妆。
她在他面前,始终保持最好的状态。
赶到酒吧接人,服务生已经将车开到路边,聂尧臣就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倒真像在等代驾。
赵元熙拉开车门坐进去,看了一眼身旁双目紧闭的男人,提醒道:“安全带。”
没有动静。
她于是俯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拉过来,扣好。
她闻到他呼吸里那一点点酒精的味道,可能是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也可能只是半杯鸡尾酒,总之不是酒气熏天,远不到酩酊大醉的程度。
在两人靠得最近的刹那,聂尧臣短暂地睁了睁眼睛,因为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像是沐浴露混了洗衣皂的香气,很干净,跟平时她颈边耳后那种香水的气味很不一样。
她说香水是女人最后一件衣服,半点不能将就。
谁都不知道,她有相当妖娆的一面。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下是花式繁复却轻薄的成套蕾丝布料,剥开还有最后一层若有似无的香气,总在两人汗水交融时升腾起薄薄热度。
是的,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送他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像那天在婚纱店里发生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几次睁眼偷偷瞧她,但她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车河,不再像往日那样,极有默契地回眸跟他对视一笑。
车是他的,车里的音乐自然也是他喜欢的蓝调,元熙甚至连音量都没有调整过。
她只调节了一下座椅——他个子太高,开车时的位置太远,跟她的身高不匹配。
到了地方,她提醒:“到了。”
聂尧臣看了看外面,立马蹙起眉头:“怎么不是去你那里?”
“这里才是你家。”
半山独栋的洋楼,植木莳花的私家花园,在夜色中迎立海风,俯瞰海潮,像赋格曲,也像赞美诗。
他又重新闭上眼,执拗道:“去春江华庭。”
“我已经搬出去,没住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