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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姜画并没有把握傅斯寒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 她甚至每一秒都觉得下一秒傅斯寒就会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出。
多待一秒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加上经历了刚刚的意外姜画胃里的不适反而强烈了,她快速地洗了个手,挽着傅思眠的手往外面走。
傅思眠还是有些不放心姜画,“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姜画赶紧摇头,她平生最讨厌的几个地方之一就有医院,吃药还能接受,可她每次被带去医院,十次有八次都会被扎针, 何况她根本没有拉肚子,被带到医院岂不是会露馅。
好在傅思眠也没有坚持, 她带着姜画往包间走, “刚刚我听服务员说这边有人闹事,看你迟迟没回去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傅思眠口中的“有人闹事”大概指的就是刚刚傅斯寒替她出气将陈奥揍了一顿的事情。
可是陈奥于她是一段噩梦般的过往,姜画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她抿了抿唇, 有些敷衍:“我没事。”
“没事就好。”傅思眠朝姜画弯了弯唇, 她是真的喜欢姜画, 在她眼里姜画更多的是像个小妹妹。
两个人回到包间, 包间里自然是空无一人, 姜画看了眼傅斯寒先前坐过的位置此时正空着, 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负罪感。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忘恩负义。
虽然她也是出于好心才会把傅斯寒拉进女厕所, 但是亲手将帮了自己的人关进厕所隔间, 姜画觉得她简直是现代版“农夫与蛇”中的蛇, 还是有剧毒的那种。
姜画忐忑地在心里一边数数一边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可是即便如此,在包间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姜画还是下意识颤了下。
傅思眠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放下手机抬头,笑着问傅斯寒:“傅总刚刚做什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是去结账了?!”
傅思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画有些紧张地凝视着傅斯寒,刚刚她在洗手间的那一番说辞傅斯寒肯定是听见了的,可是姜画却拿不准他会不会拆穿她。
放在桌布下的手因为不安紧紧地握着,姜画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斯寒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傅斯寒迟迟没答话,傅思眠有些坐不住了,她试探着继续开口:“傅总您不会没结账吧?您难道要我们两个小女生请……”
“请你吃饭”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傅斯寒直接打断了她,“结了,花不着你的钱!至于我去干什么了……”他顿了顿,也不知是在吊谁的胃口,“烟瘾犯了,出去抽了支烟。”
最后一句话一字不落地钻进姜画的耳朵里,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傅斯寒,就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只是那双眸子里此时全是笑意。
可是姜画看来,傅斯寒似乎笑得别有深意。
傅思眠撇撇嘴:“抽烟有害健康,傅总不知道?”
傅斯寒闻言轻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姜画湿漉漉的杏眼上。
今天傅斯寒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说得别有深意,姜画被看得耳根子发烫,也不敢细想,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避开傅斯寒炽热的视线。
傅思眠倒是丝毫不给傅斯寒面子,轻哼道:“说得好像你有女朋友一样!”
傅斯寒:“……”
原本已经低下头的人在听到傅思眠的话时突然轻笑了声,虽然傅斯寒一整天给人的感觉都怪怪的,但是姜画却第一次觉得傅斯寒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骄傲冷漠,似乎也是可以亲近的。
傅思眠在《归去》剧组所在的酒店订了房间,傅斯寒便开车将两个姑娘一起送了回去。
一路上,傅斯寒都没提过和陈奥有关的半个字,姜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下车时趁傅思眠没注意,扶着驾驶座的椅背小声地对傅斯寒说了声“谢谢”。
傅斯寒没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站在车后门旁,姜画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傅斯寒清冷的眉眼,顿了顿,陪着傅思眠去办理入住手续。
傅思眠开了间房住在姜画旁边,她是直接从国外飞到杏城来的,因为公司里还有一些关于姜画合约的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所以只暂时住一晚。
拿到房卡,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电梯,电梯门开,姜画刚准备往里面走,就被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小姑娘撞得趔趄,幸亏被傅思眠眼疾手快地扶住,姜画才不至于摔倒。
撞了人的小姑娘也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不停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然后迅速地蹲下去替姜画捡起被撞掉的手机。
小姑娘仔细检查了下,因为手机被硅胶手机壳抱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是,她松了口气,赶紧将手机还给姜画。
趁着小姑娘抬头,姜画这回倒是一眼认出她就是张柔。
只是和前几次见面总是腼腆笑着的样子不同,姜画注意到张柔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
姜画对张柔有好感,明明只是点头之交,但偏偏之前每一次她都给予她善意,姜画忍不住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吗?”
张柔摇头又点头,姜画一时没搞懂她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她还没继续开口,目光就落在了张柔身旁的银色行李箱上。
现在《归去》拍了不到三分之一都,张柔一个化妆学徒完全没有理由在现在离开,那么姜画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私事,联想到她红彤彤的眼睛,姜画抬手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是家里出事了吗?”
张柔继续摇头,姜画以为她是不想说,也没再继续问,而是看着她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从包里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年纪本就不大,又是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外打拼,此时被人这么一关心,张柔藏了一整天的委屈尽数往外冒,眼眶越来越胀。
她觉得有些丢人,仰着头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才对着姜画开口:“我以后应该不会待在剧组了。”
姜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知道张柔的话还没说完。
“今天早上我闯了祸,师傅说要开除我的学徒资格。”说这话的时候张柔嘴角微微带着笑,话语之间也并没有对师傅的埋怨。
听她说着,姜画回想起她早上开工之前张柔把一整箱化妆品摔到地上的事情,以那个化妆老师的脾气的确干得出来将学徒开除的事情。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张柔这种早早出来谋生打工的生活,但姜画知道她的生活应该不太容易,顿了顿,姜画开口:“你想好接下来去哪里了吗?”
在姜画的印象里,张柔一直像悬崖顶上拼命开满整片山峰的野百合,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是乐观地笑着,这还是第一次姜画在她明媚的脸上看到一种叫做自悲自悯的表情。
张柔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嘴角,眼里的光一点点灭掉,好一会儿才认命地说:“大概是回家听父母的话嫁人吧,这样收到的彩礼就能供弟弟读大学了。”
她有些艳羡地看向姜画,这个从小就长在阳光下,被精心呵护着的姑娘。
人生来就是天生不同命的。
望着姜画精致的五官,张柔鼓起勇气上前抱了抱她,不过她很快就退开,重新一脸腼腆地笑着:“谢谢你的关心,再见啦!”
张柔说完拉着行李箱绕过姜画。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她清瘦地背影,姜画忽然就有些心疼这个跟她不算熟的姑娘,小跑了两步追上她,姜画握住她行李箱的拉杆。
张柔不解地抬眸。
“你愿意当我助理吗?”
姜画的声音不算小,除了张柔,傅思眠也听见了,虽然她也同情张柔,但是在听到姜画突然说要留她做助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见张柔没反应,姜画以为她是不愿意,想到自己这样贸然问别人愿不愿意做自己助理的确有些冒昧,她有些不安:“张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张柔在消化了姜画话里的意思之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心里激动,“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