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顿了顿,傅斯寒看清楚,那个拿着一截小树枝在泥土里画圈圈的人是姜画。
她一个人蹲在那里,不仔细看还真是很容易忽视掉。
傅斯寒的视线落在她有些单薄的戏服上,虽然古风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但根本没什么保暖的作用。
想到昨天裹着羽绒服双手依旧冰凉的人,傅斯寒蹙了蹙英挺的剑眉。
他抬步走到姜画面前,用脚尖点了点姜画正在划拉的一小抔土。
看到姜画抬头,傅斯寒轻笑了声,问她:“对着这堆土思考出什么是少女怀春了?”
和前几次眉眼弯弯的人不一样,姜画淡淡地看着傅斯寒,拿小树枝在他鞋上戳了下:“我只是在画圈圈。”
不拍戏的时候傅斯寒多多少少还是会留心周围人的情绪,这个时候他也感觉到姜画的语气不太对,他收回脚,在姜画身边蹲下来,认真看了看小姑娘的神色。
“生气了?”
“没有。”姜画别过头,“我演技不够好,心甘情愿接受傅导的批评。”
“那你在这儿别扭什么?”傅斯寒倒是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女孩儿通常说自己没生气的时候那就是铁定生气了,他没有和女生相处过的经验,只能按图索骥。
姜画也是被姜成峰宠着长大的,就算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性子,何况傅斯寒今天当着那么多人嘲笑她没有谈过恋爱,此时越想越生气。
她依旧没看傅斯寒,极轻地哼了声,“我哪里别扭了?我明明在认真地思考什么叫做少女怀春!”
许是觉得这样一句话轻飘飘的不太解气,不等傅斯寒开口,她继续连珠炮似地说:“何况傅导今天不太待见我,我自然要躲远点。”
傅斯寒想到早上对某人视而不见的画面,抬手摸了摸鼻子。
姜画继续用树枝在地上划拉,鼓着腮帮子,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傅斯寒见过了姜画温软乖巧的样子,这样给他甩脸色还是第一次见,非但没恼,反倒觉得有点意思。看着姜画,傅斯寒突然想到什么,勾勾嘴角,“你不会是在气我当众说你没谈过恋爱吧?”
姜画:“……”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第二次?!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他,“没谈过恋爱很丢人吗?”
“不丢人不丢人!”不知道为什么,傅斯寒听到姜画说自己没谈过恋爱时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甚至愉悦地从胸腔里溢出两声笑。
见姜画还是不想理他,傅斯寒顿了顿,跟她道歉:“是我错了,不该当众嘲笑你是母胎单身。”
姜画:“……”她觉得傅斯寒就是纯心想气她,他才母胎单身,他全家都母胎单身。
不想再找气受,姜画索性一把拿起地上的沾了些泥土的剧本,打算离傅斯寒这个讨厌鬼远一点。
然而被傅斯寒一把握住了剧本的另一端。
姜画往前的步子被迫顿住,因为惯性踉跄了一下。
她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傅斯寒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瞪他他一眼,姜画抿着唇,问他:“傅斯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傅斯寒印象中姜画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甜美,即便有些咬牙切齿,念出来依旧有种江南姑娘独有的温婉。
傅斯寒还握着姜画的剧本,两人一人一端,谁也没有主动松开。傅斯寒用了些力,扯了扯手上的剧本,“给你讲戏。”
说完,又轻笑了声,“帮你找找少女怀春的感觉。”
导演给演员讲戏,姜画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她刚刚一个人纠结了好半天,也的确不知道傅斯寒要的“少女怀春”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没再吵着要走,而是顺势在花坛边做了下来,松开了握着剧本的手,“讲吧!”
傅斯寒也跟着坐在姜画旁边,翻开剧本,找到今天姜画要拍的那场戏。
姜画起初还听得认真,也不知道傅斯寒有没有实践过,反正理论讲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姜画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少女怀春是心动,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你想到他见到他靠近他,就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