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问它什么,只能先把它放在这里,将心脏埋在树下,转身向着那列火车跑去。
当我跑到火车前时发现前端的两节车厢已然半悬在桥下,而桥下百米之处是一条长河,黑色的河水像一张大嘴,正在等待着火车掉下好被它吞噬,此时火车上的人们发疯似地往后面车厢着,我通过那一扇扇的车窗看见他们在里面乱跑,惨叫,摔倒,不断被后面的人踩踏,场面形同地狱。
那两节悬在桥外的车厢正在将后面的车厢一点点地扯向去,我必须要想个法子,这时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这才看见左边上半部分的手臂已然露出白骨来,上面一层皮肉都被烧焦,我却没有觉到疼,我甩了甩手,从我的手臂处升起一截金属管,上半部分四下展开,那个螺旋桨式的飞快旋转的刀片便展现出来,我再甩了甩,它又被收了回去,好在这个东西我能控制它了。
于是我快速跑上铁轨一直冲到前几节车厢与其他车厢相连的部分,前边的车厢已经没有什么人,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掉入了水中,并连声呼救,我顾不上他们,至少他们目前还活着。
车厢与车厢相连接的部分已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底部的那个连接挂钩,我咬着牙,举起左手向着它用力地切割下去,正如我所想象中的,这个铁勾像块豆腐一样被齐齐切开并爆发出一大团的火花,随着整个火车传来的吱呀声,前几节车厢安全和后面几节脱离并且被拖拽着快速地滑向河面,河面上的那些人见状急忙向四下游走,可是还有一些不会水的人正眼睁睁地被这些车厢当头撞下。
此时的我已经和车厢同时跳向河面,巨大的冲击力撞击着我,几乎让我昏厥,不过好在,我只是被卷入了水面以下,很快我就转身在翻滚的水花里挣扎着找到了平衡,我看见几个人被车厢砸向水底,四肢用力地划动着向他们游去,我发觉我游的很快不知道哪来传来的推力让我在车厢缓缓坠向河床之前到达并将他们推到一边,他们又顺着水花向上浮去,我在水底捡到了一根细小的树干,将他们一个个挂在树上并快速向着河岸游去,几个来回,坠入河中的人们就都在岸上。
我听见了欢叫声,抬起头来向桥上看去,车上的旅客和乘务员都向桥下看着一面拍手欢呼,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我,于是我飞快地转身潜入河中,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听见有个声音说着:“谢谢你,你是谁?”我回过头,竟然看见一直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也在,他身上不知哪里受了伤,白色的体恤被染了一片血渍,他正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说:“不客气,少抽烟,对身体不好。”于是一头栽入水中顺着河床向下游而去。
等我再上岸的时候,我发现天已经快要亮了,我躺在一片沙滩上,四下传来了鸟叫声,我四下看着,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希望不要再有什么追到这里来了,我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被烧焦的皮肉还在,我在医院时听他们说,必须要把这些肉切掉才能让新肉长出来,不知道我的身体是不是也要一样处理,但是按照医生们说的应该没错,于是我抬起右手,看着指甲缝中伸长出来的金属片,放在那些皮肉上,慢慢切了下去,这时候我才觉到了疼,我紧紧地咬着牙,将那一圈皮肉全割了下来,血流如注,我走到水边,用手舀着水清洗了伤口后,也不包扎,走到一棵树下,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我看着阳光穿过树冠洒在泥土上的光景,觉手臂正传来一阵麻痒,低头看去,那伤口果然正在飞快愈合,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伤口,看着它如何长出新肉如何延伸出血管,如何连接好神经,肌肉组织如何重新连接在一起一直到皮肤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原来,之前的伤口就是这样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