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7日周三（壹）

早上7点半，智伦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一看显示的是任晓的名字，智伦像触电似的坐了起来，“喂，任队。”

“你吃饭了吗？咱们7点45准时出发，王所长已经过来了。”电话那头似乎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就把电话挂掉了。

“操，起来晚了！”智伦大叫道，见离出发还有十五分钟，已经来不及吃早饭，他赶紧起床穿衣服，这时候才记起来昨天半夜做过的事，内裤湿了大半。

“怎么射里面了，真喝糊涂了！”智伦赶紧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个干净内裤换上，把脏兮兮的内裤扔在床上，穿上衣服，好歹用水摸了一把脸就往外冲。

来到酒店大厅，正好任晓他们也都到了大厅，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企业进发了。

一行人驱车来到一个满院子都是杂草的小厂区，门口布满尘土的牌子上模模糊糊地写着“富阳奎星化工有限公司”。

最吸引人注意的倒不是那墙面已经掉土的办公楼，而是厂区院子里无处不在的大狗，黄的，白的，花的，还有全黑的，它们或是在草丛中踱步，或是懒洋洋地晒太阳，或是三两只一群的打闹着，在这样一个气味刺鼻的化工园区内，居然有这么一块“乐土”，达到了人、自然与动物的高度和谐，也真是让人醉了。

王勇带着一行人来到办公楼二楼的“经理室”，门是锁着的，门把手竟有薄薄的一层尘土，显然很久没人进去过了。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应声，王勇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任晓：“任队，稍微等一等，马上就过来人。”

他们一行人在外面等了三五分钟的样子，从楼梯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不一会儿就跑来了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年轻人。

“各位领导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年轻人一边道歉，一边掏钥匙去开门，“昨天王所长说各位领导今天上午要过来，没想到会这么早，对不住了……”

智伦跟着进了办公室，虽说是“经理室”，可明显已经好久没人进来过了，里面简简单单的一张办公桌和一条茶几、两张木沙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不薄的尘土。

“领导们请坐。”年轻人一边用袖子去擦拭木沙发上的尘土，一边张罗大家坐下，满脸堆笑，不过在智伦看来，却有点心酸。

“吴总，”王所长先开口了，“我们就不坐了。昨天我已经跟你通过电话，今天安全生产大检查，你们厂现在什么情况？”

那个被唤作“吴总”的年轻人猫腰在办公桌下的箱子里拿出了几瓶农夫山泉，赶紧答道：“哎，还在停着呢，实在撑不下去了，我最近刚从老家聘请了位工程师，最后搏一把，把设备改一改，试试能不能生产双甘膦，如果再不成功，我也就只能放弃了。哎……”

“你们要改设备，有没有跟局里打过招呼？”任晓突然警觉了起来。按理说，化工企业要改变原有的设备工艺，这属于企业技术改造，是要重新办手续的。

“还…还…还…没…”年轻人说话有些结巴了。

“这样吧，我们先去厂房看一下，看看情况再说。”任晓说道，“吴总前面带路吧。”

一行人下了办公楼，来到办公楼侧面的一个破破旧旧的厂房，里面设备乱堆了一地，几个工人在那里忙碌着。

智伦注意到，任晓从办公楼出来之后就紧锁着眉头，进了厂房，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去平台上看看！”任晓声音很严肃。

所谓的平台，就是车间里用铁架子架起来的一个钢板台子，占据了车间的大半，反应釜都挂在平台上，工人们可以在平台上走动，给反应釜加料。

通往平台的楼梯是用仅10厘米宽的钢板焊接起来的一个小梯子，与地面成将近80度的仰角，小梯子的扶手是两根小拇指粗的钢条，看着让人着实有点眼晕。

任晓第一个手拉着扶手三步两步冲上了平台，其他人也依次慢慢爬了上去，老崔一大把年纪了，却也不含糊，跟着上了平台。

乔丽站在原地不想动，智伦从小有恐高症，也不想上去，最后等所有人都往上爬，两个人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也决定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