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不小的动静瞬时招来了许多目光,一道道带着惊疑和嫌恶的眼神投在宁夏的身上,让她感到仿佛正在被凌迟。
复杂的纠纷和梁穆英的失控,无疑都是震惊人心的大新闻,旁观的一名记者趁机暗暗拍下了一切。
宁夏动了动嘴,却发现浑身无力得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雨水和泪水将她的双眼模糊,视线里只有一张张陌生而模糊的面孔在斥责她。
她就像是他们眼中的一只过街老鼠,人人恨不得踩上一脚。
深渊越来越深不见底,没有人会是她的救赎。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是他,宁夏的心起起落落,她刚想要抬起头,却被接下来的那句话刺得体无完肤。
“妈,卿尘很喜欢她,走完婚礼程序吧,让他安息。”宋逸尘走到宁夏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将梁穆英拉开。
却不料,梁穆英一把将宋逸尘推开,她眼角的细纹里满是怨念,“都是你,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你小时候把他害得双腿残疾还不够,长大后还要找个扫把星在他身边,害了他一辈子!”说完,梁穆英捂着脸痛苦起来。
谈及宋卿尘的幼年遭遇,宋逸尘脸色僵了僵,薄唇紧抿,一时无言,显得有些颓然。
宁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她的意识有些涣散,盲目地盖住了耳朵,却怎么掩盖不住辱骂声和哭声。
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昏迷了一晚,醒来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那个总是爱笑的大男孩一夜之间没了,那个总是冷着脸却住在她心里的男人恨不得她死,所有人都恨不得她死……
头发被人一把抓起,宁夏感到头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头皮都要被掀开一般。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好过!”梁穆英突然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狠狠抓起宁夏的头发,将她半拉半扯着带向宋卿尘的灵位面前。
“给我跪下!”梁穆英往宁夏的膝盖踢了一脚,尖锐的鞋跟仿佛要将她的骨骼分离。
冰冷的寒意从地面传来,宁夏的双手紧紧抠着地面,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下跪。
她从小是宁家千金,活得骄傲肆意,即便后面宁家家道中落,也从来没有人能让她下跪……
就像置身于一场迷雾重重的局,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证据和条件,被迫着承受这一切伤害。
“给卿尘磕头!”
宁夏倔强地梗着脖子,很快,身后两名高大的男子粗暴地摁住她的头,强硬地往地上摁。
宋逸尘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很淡,却始终锁在那个怎么也不甘愿妥协的单薄背影上,眼神有一丝复杂。
“卿尘,不是我……”额头和冰凉的瓷砖相碰传来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宁夏微弱的哽咽声,异常悲哀。
“卿尘,不是我……”男子的力道更重,宁夏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不是我……”
这时,一阵警车鸣笛声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天气一样阴郁。
“请跟我们走一趟。”冰冷的镣铐锁住宁夏纤细瘦弱的手腕。
她的世界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