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要结婚,那就一定是因为我真正找到了幸福的理由。”
要找到幸福的理由啊……
宁缺毋滥,得不到便不强求——这和某个一辈子单身到底的马奇小姐好像啊。
当罗兰把马奇姑婆放开的时候,姑婆的脸色终于渐渐放缓。
但是在小姑娘面前的面子还是不能丢。
马奇姑婆依旧努力板着脸。
谁知罗兰却冲她一笑,说:“走了这么远的路,您一定觉得很疲惫。我和厨房打一声招呼,就去浴室给您准备热水去。”
她转身飞快地跑了,转眼间就已经在和埃丝特说话,商量晚餐吃什么。
再过片刻,浴室就传来了水声。
马奇姑婆想到奔波了一整天之后,泡热水澡的那个舒服劲儿,就立即长舒了一口气。
她依旧为这个女孩儿的倔强而懊恼着,心里却在想:这样一来,她原先立好的遗嘱,马奇姐妹之间的财产分配,恐怕又要改了。
她要偏心乔一点儿。
再偏心乔一点儿。
第225章 、小妇人位面23
“亲爱的芒罗先生,事情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我莫名又得到了马奇姑婆的宠爱。她表面上还是对我呼来喝去,但是她偷偷去公证人那里改了遗嘱,我貌似将成为获益最多的遗产收益人。”
“劳里和艾美已经度完了蜜月,很快就要到家了。我很快就能亲眼见到他们,亲自研判一下他们的幸福。”
“就在今天下午,贝思也从纽约回来了。她回来之前竟然没有给家里拍电报。所以当她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当然,令我们最吃惊的其实是,贝思走下马车之前,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抢着从另一边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把她从车上扶下来。”
“贝思怎么可以这样?!”
“她多了这样一位‘护花使者’,我这个做姐姐的竟然一点儿端倪都没有发现——而且这个小妮子,给我写了那么多信,竟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爸爸妈妈在关心贝思的‘新男友’之余,也来关心了一下我。”
“他们看起来有点儿焦虑,似乎他们所有的女儿都找到了或者即将找到美好的归宿,除了我……”
“看起来,我像是被‘剩下’了。”
“人们都不喜欢‘剩下’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
“我能感受到,当他们看着我的时候,眼里看到的都是可怕的前景——我的年纪会一点一点地增长,我会变老,变丑,脾气尖刻,成天抱着书本或者写着奇怪的东西,没有半点吸引力……”
“可是他们很难能明白,我所要的幸福,是那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东西。”
“或者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它而坚持到底,然而我却可以自豪地说,在这世上我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它,但是我就是不愿意为了这件事而将就——”
“对了,贝思从纽约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她说巴尔教授在德国结婚了,为他那两个外甥组建了一个家庭。他写信回
来告诉了柯克太太,整个房子的人都在为他感到欣慰。”
“贝思有点儿遗憾。她觉得如果巴尔教授没有回德国,或许会和我挺合拍。”
“您千万不要觉得惊讶——我好像没有在以前的信中向您提过这个人。我其实根本没有见过他。”
“他是一个在纽约那座大房子里留下了很多‘线索’的前房客,这些‘线索’和房客们的记忆片段能让人推测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和贝思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根据线索推测某个我们不认识的人的个性,然后把他写进我的小说里……”
“对不起,我好像扯得有点儿远。很抱歉又写了这么多,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我甚至迟疑着要不要把这封信投递出去。因为回头看看,这通篇都涂写着我的自言自语,写着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但我估计我还是会把这封信折起封上,贴上邮票投进邮筒。”
“因为您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愿意倾听我真切心声的人。与您交流,我感觉毫无压力与负担。我也一样愿成为您最忠实的倾听者,聆听您内心的烦闷与忧愁。”
“对了,您的爱人已经回到您身边了吗?我忠心地为你们祈祷早日团聚。”
罗兰写完,咬着笔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这一封鸡零狗碎但又全是她心声的信件装进信封,写上了菲利普·芒罗的地址,然后出门,打算投递出去。
她刚出门就发觉自己穿少了,不足以抵御浓重的秋意。
罗兰刚打算回去添一件披肩,一名报童刚好路过,见到她就问:“马奇小姐,要帮忙寄信吗?”
整座小城的报童似乎都知道罗兰是个“通信大户”,时不时需要投递信件。
罗兰对他们也很大方,递出信件的时候,会给他们送一些零食,外加一枚10美分的硬币,以犒劳他们的辛苦,帮助他们补贴家用。
这次罗兰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那名报童并没有把信件投进邮局的那座邮筒里,而是在距离马奇家不远的僻静处
,将信件交给了一名三十多岁的绅士。
“芒罗先生,这是给您的信件吗?”
这位绅士有南方那强烈的阳光造就的古铜色皮肤,额头宽阔,唇上蓄着一圈短短的髭须。他的相貌非常英俊,而且在北方尤为少见,如果站在市政厅广场或者火车站前,恐怕会引起围观。
这位“芒罗先生”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址,顿时点点头,交给那孩子一张1美元的钞票,自己将那封应当“投递”去新泽西某处的信件藏进了大衣外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