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你了,亲王殿下。”
罗兰转向安德烈亚。
她从剧院的戏服里找出了一件俗丽夸张的外套,丢给安德烈亚。
“换上它!”
“哦豁!”
安德烈亚顿时面露兴奋,把他参加集会时穿的那件平民外套一丢,剧务立即收走了外套,一股脑儿塞进剧团那堆积如山的戏服柜子里去。
“我最最亲爱的欧仁妮小姐,我对于您的爱意宛若塞纳河的河水,永世不绝——”
安德烈亚一边说着浮夸的情话,一边向罗兰伸出手臂。罗兰毫不客气地挽上,极小声极小声地开口:“下不为例!”
“那是当然。”
当剧院经理赫克托目送这一对“神仙眷侣”高昂着头,并肩离开后台的时候,剧院后台通向街道的小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宪兵冲了进来。
“捉拿逃犯!”
“闲人勿动!”
安德烈亚却连停都未停,只管挽着昂首罗兰离开。
有一个宪兵觉得安德烈亚的背影十分熟悉,顿时大喊一声:“站住!”
安德烈亚根本没有理会,反倒是罗兰回头了。
她的表情十分不善,那一对黑色漂亮的圆眼睛流露着鄙夷与不屑,她似乎连开口都不愿意,只是傲慢地撇了撇嘴。
“啊,对不起,小姐,打扰您了。”
那名宪兵马上就怂了回去。
他觉得以这么一位女伴的气度和身份,她身旁的那位起码也得是个公爵——都有爵位的人了,没事儿去什么巴士底广场?
宪兵队长马上开始和剧团经理交涉,要求搜查剧团的后台。
赫克托为难地摊手,表示他们正在演出之中。
宪兵队哪儿管这个,立即打开每一间休息室,把里面正在化妆的人都叫出来。
另有几个宪兵搜着搜着,就搜上了舞台。
舞台上尽是戴着头套的演员,正循着乐声跳着欢乐的舞蹈。见到宪兵上台,在台下的观众哗然之余,演员们索性拉起手,围着宪兵们跳起舞。
宪兵队长见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顿时一挥手:“走!”
台上的宪兵们不得不从人们用手拉起的“包围圈”里钻出来,狼狈不已地下台。
这一场就在欢快的乐声和观众的哄笑声中结束了。
大幕落下的时候,罗兰已经挽着安德烈亚的胳膊,回到了她自己的包厢。
唐格拉尔夫人一眼瞥见了安德烈亚身上的衣服,顿时失声惊叫:“天那,您的裁缝这是怎么了——”
安德烈亚苦笑:“我的裁缝不巧去乡下度假了,他推荐的替代者完完全全是个学徒。”
唐格拉尔夫人大方地表示,安德烈亚可以随时使用唐格拉尔家一直用的裁缝,“不过这衣服的式样和装饰,确实是您的口味。”
安德烈亚顿时抬头,冲罗兰一笑。
罗兰还是那副老样子,昂首望着舞台,根本不回应安德烈亚。
舞台上,赫克托出现,就刚才宪兵出现的事向所有观众道歉,并且说了几个关于宪兵的冷笑话,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满场的笑声之中,罗兰身边,唐格拉尔夫人开口问安德烈亚。
“安德烈亚,您拿定主意了吗?打算在巴黎长住吗?”
安德烈亚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唐格拉尔夫人又问:“那您有没有置产的打算,或者,找个地方先稳定下来。”
安德烈亚一摊手:“我父亲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但是他提到过,我应该先在巴黎找到一位可心的姑娘,并且向她求婚……”
罗兰继续端坐着,连头发丝儿都没动。
唐格拉尔夫人却笑开了花,很显然,她刚才那一番问话,就是在某位男爵的指使下问出来的。
“那您找到了吗?”
安德烈亚再次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撩他那一头飘逸潇洒的金发——只不过今天他的小拇指上没有戴钻石戒指,表演的效果没有以前好。
“找是找到了,可是她就是不肯为我回头……”
“哪怕只回一下,看看我也好啊!”
这时唐格拉尔夫人也看不下去了,她代安德烈亚呼唤:
“欧仁妮,欧仁妮……”
罗兰慢慢地回过头,瞥了安德烈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