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 司谣瞅了眼正扛着摄像机器的高围,开了口:“高老师, 你那个包给我背好了。”
“没事儿,”高围已经热得大汗淋漓,“我们仨男人呢,要你一半大点的小姑娘来背包, 多不合适。”
默了默, 司谣直接过去拿过他的包, 帮忙背起来:“我又不是过来玩的,而且——”
“我也没有半大,”她对这个异常敏感,斩钉又截铁,“我看起来又不小。”
一旁,姚竞元乐了:“是,你挺高大。”
四人从村口一路聊进去。
“是那间屋子吧?”陈学林指了下前面,“走走走。”
进了屋子。
家里的男人不在家,就只有那个女生和她妈妈。
妈妈是个农村女人,不太听得懂他们说话,于是带着司谣他们找到了在里屋休息的女儿。
可能是这几天被记者采访多了,女生一见他们就不说话,一直窝在凳子里吹电风扇。
姚竞元让高围收起了所有的设备,耐心和她沟通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女生低着头,手里还拿了一根荧光粉的长吸管,折了几下,觉得不对又拆开。就这么反复着动作。
司谣认真看了会儿,忽然小声说:“我以前也折过这个。”
动作停了。
女生终于抬头,蚊呐一般问:“你会折吗?”
“你是不是要折星星?我会折,”司谣在她的凳子边上蹲下了点,又忍不住补了句,“三种。”
“……”
还挺骄傲。
女生犹豫了下,把吸管给她。
司谣埋着脑袋折好了一颗星星,塞进女生手里,又默默朝她探手。
于是女生默默又给了她一根吸管。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折着星星。
姚竞元和陈学林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直到感觉气氛差不多,姚竞元又耐着性子问:“小雨,能跟我们说说,当时你为什么要喝农药吗?”
女生还在专注折星星,这次终于轻声说了一句:“小玉不说,我也不会说的。”
几个人愣了愣。
小玉是第一个被发现喝农药的女生,但是当时没有抢救成功。
而且因为她的父母都早早去世了,她平时都是寄宿在学校里,只有个哥哥在镇上工作。
司谣和女生一起折满了一小罐星星,才终于出去找抽烟的其他三个人。
在这边的采访没什么进展,她跟着姚竞元他们又赶去了附近的村庄,采访其他两个自杀女生的家长。
家长也都不知道原因。其中一家人的爸爸拉扯着他们,喊着让学校给赔偿。
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司谣也帮忙背了一天的包。等到四人回到镇上的宾馆,在楼下随便找了家快餐店解决晚饭。
司谣又困又饿,等鸡蛋面一上来,埋头就在角落里吃成了一小团。
她鼓着脸颊,抽空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发卡,伸手把刘海胡乱夹了上去。没夹好,还翘了一根头毛。
看得高围直乐:“司谣,你可真不讲究。”
“明天我们去学校看看,然后再去找找小玉他哥哥。”姚竞元说,“还有,等会儿你们都到我房间里来,咱们一块把今天的素材理一理。”
司谣瞬间抬头,含糊问:“我,我也要吗?”
姚竞元察觉到她眼里的小警觉,直接笑问:“干嘛,防我们啊?”
司谣咽下一口面条,支吾了下。
“放心,不把你当姑娘。”姚竞元想到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大咧咧道,“过了今天,你以后在我眼里就是个男的。”
“……”
.
第二天又是早早起来,司谣跟着他们跑了趟学校。采访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下午去找第一个自杀女生的哥哥潘志,听说是个油漆工。
潘志的家在镇上,小区的楼房都很老,不隔音。司谣找到了门牌号,刚想敲门,就听见从里面传来夫妻激烈的争吵声。
一敲门,争吵声停了,男人的声音从里边不耐传出来:“谁啊?”
司谣:“你好。”
潘志开了门,一愣。
面前模样漂亮的小姑娘背着个大包,穿着条碎花裙子,热得脸颊红红,连脖颈都有细汗。往下看,皮肤又白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