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简言辞正按熄烟头,低首剥了一颗糖含着。听见动静,从阴影里出来。
男生认出他身上的四中校服,吐出血沫,挣扎着朝他伸出手:
“同,同学……”
简言辞垂着眼,问得礼貌:“你怎么了?”
“你……帮一下我……”
简言辞没有回应男生,反而抬了抬眼,显然是对推人的那个比较感兴趣。
台阶上,少女一头自然卷的蓬松长发乱着,身上也穿着橙白的育阳校服,正远远地往这边看。
她已经推了人,巴掌大的小脸被吓得苍白,浑身紧绷,表面却仍维持着镇定。
也没有逃。
挺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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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检讨肯定是少不了。
这回连年级主任都被惊动了。班主任沈东辉正好抓典型,气得当即开了一场和睦共处的班会,两不偏袒,勒令俩闹事的小孩一人写一份检讨。
整整三千个字,司谣连熬两个晚上,才顶着淡青的眼圈把检讨书交给沈东辉。
她写检讨是因为扔同桌的书包。
季姝仪则比较严重,是因为偷拿东西。
好巧不巧,书包被扔在楼底下时,小团体二人组忙不迭地帮季姝仪去捡,居然在一堆东西中找回了自己丢失已久的mp3和手串,还有一些别的小东西。
不是非常值钱,但三人坚固不化的友谊墙遭到了致命塌陷。
司谣也换了同桌。
是个戴眼镜的女生,一年四季梳着马尾,叫陈静静,人如其名,不太爱说话。
一周很快过去。
即将放清明假的周五放学,司谣正趴在课桌上,抬头抄黑板上布置的作业。
教室里的学生们陆陆续续散了大半,安全委员郑宜宁收拾完书包,过来问:“司谣,今天还是你锁教室门吗?”
“嗯。”
“好那我走啦,拜拜。”
今天她要去跟那个齐叔叔吃饭,但司桂珍还在开教研会,所以要等很久。
教学楼内的灯一盏盏熄灭,司谣收拾完书包,去上了个厕所。
刚洗手出来,还没走出多远,她脚步突然顿了顿。
好像听见了一点什么响动。
四中的每层楼都有男女生厕所,但两个厕所之间不是紧挨着的,而是嵌进了一间窄小的拖把间。
此时此刻。
就从这间拖把间里,传出了点诡异的响动声。
一个女生在说话,非常黏黏糊糊的语气:“你不要……”
“这都几点了……反正又没人。”
男生的声音。
司谣缓慢地扭过头,大脑空白地僵滞数十秒。
忽然,她连手上的水珠都忘了甩,动作僵硬在半空中,表情如同撞鬼。
什什什么东西?!
奇奇怪怪的声音还在继续。
司谣连耳后根都是红的,滚烫,讷讷了好半晌,想从这片焦灼空气逃窜出去的前一秒——
耳朵忽然一凉。
有人从后面伸过手,掩住了她的双耳。
司谣被吓得差点弹起!
一瞬间连头皮都是麻的。
像只受到惊吓的仓鼠,半举着刚洗完的手,一动不动。
全世界的声音都被遮住了,只有鼻间嗅到了点那种清新的洗衣剂味道。
就在司谣紧张快到极点的时候,对方一侧的手指松开了点。
然后耳边是男生干净而润泽的一声——
“小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