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敢来,看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梁炳龇着牙做凶恶状,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也是在上海滩混过的人,自然知道那种小瘪三既然讹了钱,知道他们来头大,今后躲着他们都来不及,哪里敢主动找上门来。
乔霏丝毫不惧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梁叔,他要真来了,你可不许打他,反倒要多多提携他才是。”
“为什么?”
“因为我和梁叔打赌了呀,若是我赌着了梁叔可得把他荐去刘祥福的刘公馆做事,我若是输了,便包了梁叔一年的酒钱,如何?”
梁炳也失笑,对赌的内容不甚在意,却好奇乔霏对那小混混的上心,“我的好小姐,怎么就对那个小瘪三如此看重。”
“梁叔日后就知道了,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乔霏颇有深意地笑笑。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市井无赖会是若干年后上海滩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个任务,他从一个小瘪三混进千里洋场,成为上海最大的黑帮帮主;他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气,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又有着鲜明的爱国心和狭义心肠;他狡猾、奸诈,却又很讲义气;他出身贫民窟却又成为涉足各行各业的财富大亨;他出身**,却又游刃于商界、政界。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能不让她见猎心喜?
这个人性格中最鲜明的特点便是讲义气,凡是他的朋友,特别是患难贫贱之交,他无不掏心掏肺,这也是她最看重他的一点,施恩么自然是要图报的。
她不禁暗自庆幸起来,若不是因为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照相机,若不是他留了不少相片给后世,怕是她还真无法一眼就认出这个传说中的猛人,这人也是极小心谨慎的,连名字都不敢留一个,若是今日与他失之交臂,真不知道将来要有多扼腕叹息。
梁炳微微一震,他虽是个粗人,却也能听懂大概的意思,莫非刚才那个年轻人将来真是个大人物?他们家小姐小小年纪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究竟是小姑娘家的瞎胡闹,还是她真有识人之明?梁炳心里起了好奇之意,便对乔霏说的话认真起来。
“好,老梁我便和霏小姐赌上这么一赌。”
话说这方大凯十四岁便离开无依无靠的家,来到上海滩,在一间米铺做学徒,没几天偷钱去赌博,被老板赶了出来,衣食无着,就在街上流浪,四处打些零工,晚上无处落脚,就同一些叫花子睡在小客栈的鸽子笼里,有时也混在大街桥下过一夜。
可这方大凯穷归穷,但有一副侠义心肠,在穷兄弟堆里颇有点儿名气,身边有几文钱时喜欢布施给这伙瘪三,当自己没钱时也毫不客气地敲敲瘪三们的竹杠。
十里洋场本就是个花花世界,方大凯每次看到那些财佬们汽车进汽车出,西装革履,不但有财有势,而且妻妾成群,他不禁牙根恨恨,心中痒痒,白日里做梦都想过过那种天堂的生活,可在着光怪陆离,诡谲欺诈的复杂环境中,既没有请客置酒的本钱,又缺乏实力派人物做靠山,要想混出头谈何容易,他到上海滩晃荡了近五年依然是个潦倒落魄的穷光蛋。
方大凯与小瘪三们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但他是个有心计的人,常常出些坏主意教唆小瘪三们混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