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视在场眾人,秀儿披头散发,五花大绑,让鹤顶红按跪在地,她见我来,猛地抬起头,双眼着火似的瞪着我。
「姊姊,你为何害我!」
鹤顶红将她制了下去,「你得有多大的胆子,竟敢与王妃姊妹相称!」但她脖颈僵直,狠戾的视线不曾离开我的脸。
我让她不善的眼神瞪得不太舒服,走到了蓝嗣瑛身旁,拉了他的衣袖:「蓝嗣瑛,你也许误会她了,让秀儿起来说话,好不好?」
「呵呵,不需要你假慈悲!你可知道,将我害得如此悽惨,便是这可恶的男人!」秀儿发了疯似的大吼,若非鹤顶红押着她,我总觉得她要衝上来将我撕成碎块。「星璨啊星璨,就算你贵为王妃,右贤王喊你墨儿,你心里不扎吗?你心安理得吗?他根本不爱你,只拿你当长寧公主的替代品!」
我皱了皱眉,对这样的秀儿有些陌生。我与蓝嗣瑛的关係,哪轮得到外人来告知我。
秀儿见我不为所动,转头朝蓝嗣瑛嘶喊:「蓝嗣瑛你瞎了眼么,论长相,当以我与长寧公主更为相似,我出身官家,与你更为般配,你何故要捨我去娶一个京城来的妓女!」
「鹤顶红,给本王摀住她的嘴!」蓝嗣瑛青筋迸出,手中茶盏让他捏了破。
这其中资讯量极大,我来不及细想,便喊出了声:「不,让她说。我倒要听听,她究竟还能说出什么。」
「蓝嗣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尚且与你拜过堂,你怎可如此对我!」
原先以为只是求爱不成而嫉妒我的女子,然而拜过堂又是什么意思?我脑中越发紊乱。
「娶你进门,是先王擅作主张,本王可从未承认。」蓝嗣瑛脸色阴沉,他走上前去,低头瞪着秀儿,「崔秀秀,本王从不觉得你与长寧公主,有何处相似。至于星璨,本王便是钟情于她,你又能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秀儿笑得诡异,双眼流着泪水,「王爷啊,你让个妓女迷得晕头转向,连身分皆不在意,我尊贵的王爷怎可娶个妓女为妻。既然如此,秀秀自然得代您除去她。」她目眦尽裂,转向我道:「没有错,是我要害她。这贱人贪吃,我便以煮过仙楂的水,熬製藕粉汤,哄她吃下。王爷既执意要娶她,她肚子里的野种怎能生下!她若能生下野种,我的孩子又为何要让人滑落!」
她侮辱我与蓝嗣瑛的孩子,我实在忍无可忍,走上前去狠狠搧了她一掌:「你住口!」
她不怒反笑,「你瞧,这不是心虚了?贱女人就是贱女人,让你好运钓上大律之侯!」
「我将你视为妹妹,在你受难时帮助你,也不为图你回报,然而你一口一个贱女人,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凉凉一笑,原来我的好心,在她眼中,是噁心。
「我崔秀秀乃名门之后,殿阁大学士之女,岂能与你这骯脏的女人为伍!称你一声姐姐,不过是为了解救右贤王于水火,所用的权宜之计罢了!你还真当你是我姊姊!」我举掌又要摑她,蓝嗣瑛反拉住我的手。
「墨儿,莫要脏了你的手。」我此时心情复杂,也不想让蓝嗣瑛触碰,狠狠挣脱了他的手。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和这个女人有过什么关係!」我几欲呕血,招来罗儷,让她扶我回去。
回到寝房,我稍稍冷静了下来。「罗儷,你是什么时候回到王府的?」
「小姐……我……」她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让我更不高兴。
「连你也要瞒着我?」
「小姐!」她忽然跪了下去。「在您死后,我随蓝嗣瑛的jūn_duì回了东北,却和鹤顶红、李梟他们住在郊外的宅子,我虽有听说先王爷招上品官员的贵女选亲,却不知详细情形。但蓝嗣瑛待您一往情深,我相信他不会愧对于您的!」
「够了。」话梗在喉头,不知还能说什么。良久,只能道出:「你下去吧。」
我躺上床,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对于秀儿的存在,我只觉得生气,却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气什么。
到了傍晚,蓝嗣瑛并未来找我。我等得菜都凉了,朱月才道,他已在书房用过晚膳。我自己一人吃得很不是滋味,我很需要他的解释,但并不想主动去找他讨。
夜里,我准备睡了,他才蹣跚而来。
「墨儿。」他由后方轻拥住我。我下意识要躲,他却揽得更紧。「崔秀秀,是我父亲在你死后,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