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刀你的剑。白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盼你都不要怨懟白虎神,他只是……身不由己。」
他的语气彷彿交代后事般,我不免有些心慌。
「明日我便教你兵法,到时候真上了战场,白族jūn_duì全凭你指挥。」
但梧璟也没有要同我解释,生硬转了话题之后,便送我回去。我对他态度丕变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隔日我是遭罗儷吓醒的。她打翻了脸盆,跪在地上,一张嘴语无伦次地乱喊。
我奇怪她的态度,让她起来说话,她却万分不敢直视我。我寻思这两日的变化,也就只有额间那枚妖花了。我虽无亲眼见过白虎,但他昨天说这妖花是他的符纹,或许她是将我误认了。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现在我没让白虎附身,不需要怕成这样。」
「小姐啊,你真是要吓死我。还有您身上,神君的力量要是不敛一敛,外头的入门小徒都得要被您威逼至死。」
唔,这就是所谓白虎之力吗?纵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我捏了个收敛气息的咒,却仍有藏不住的白虎之力溢漏。
「真是奇了,这不该如此……小姐,你最好去恪己堂让李堂主看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经她一提,我马上联想到昨日梧璟与白虎说我身体状况不适宜承接白虎之力云云,罗儷都看得出来我有问题,梧璟怎不早些告诉我?
我也不敢耽搁,便在罗儷的陪同下前往恪己堂。李堂主正在照料他的药园,见我便是一愣。
「神君怎地有空来老夫这儿?」
「李堂主,是我,白刃。我这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您能帮我瞧瞧吗?」
他拉了张凳子要我坐下,我伸手让他替我把了把脉,然而李堂主眉头却是越拧越紧。「圣女是否曾有一日,内力剧增?」
「啊,是有的。先前小姐还在皇宫时,不知缘何昏睡叁日,醒来之后,便凭添好几份手劲。」
罗儷才刚说完,我想起来了缘由,便据实告知:「当日,我遭人餵食了一颗金鸡蛋,浑身剧痛昏死过去,后来的事便是她说的那样了。」
「不妙,不妙啊!这是天要亡我白族!」他老人家惊慌失措一叫,让我与罗儷也跟着紧张起来。「圣女您有所不知,那药恐怕是天庭明令禁用的丹药,虽能短期功力大增,但长此以往,对身体终究是不小的负担。」
「那若是最后撑不住了,小姐会怎样?」
李堂主摇了摇头,「轻则散溢内力,重则爆体而亡。」
堂主的宣判,宛如噩耗,我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在原处。
罗儷忍不住拭起泪,我回过神后,只想着要如何同蓝嗣瑛交代,抑或是乾脆不交代。
「堂主,那么依您看,我还有多少日子?」
「最多……不过叁年。」
我沉默不语,体内的白虎之力却异常躁动。
「还有一事,老夫不知当不当说……」我疲惫的看了他一眼,反正再遭也不会比我是个将死之人的消息还更糟了,便让他接着说。「圣女,您有身孕了。」
他说的事情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的癸水的确在两个月前便没有来,然而近来杂事繁多,我原以为是压力的原因使经期拖延。
两个月前……不正是蓝嗣瑛上一回来找我那次?
我抚摸着平坦的肚皮,此时心情彷彿冰火交杂,我委实不晓得应不应该把这两个消息告诉蓝嗣瑛。
「圣女,老夫学艺不精,这几帖药,虽不能完全治癒您的身体,然能稍加缓解内力溢散,另外这几帖,是安胎药。您非必要,万不可动用内功,否则对您自己或是胎儿,皆是伤害。」
我訥訥接下药单,在罗儷的搀扶之下离开。
梧璟已在四海堂候我。我见他那脸,便有些委屈。
「你明明就知道我快死了,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梧璟清冷如霜的表情,起了好些变化,然而他很快便恢復正常。「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说出来使你难受,对白族有何助益。」
「我不想死。」我再也忍不住发痠的双眼,落下两行泪,「我有孩子了,我不想死。」
「白刃。」梧璟伸手,拭去我的泪水。「是白族,对不住你。」
我大哭一场,梧璟便由着我放肆情绪。哭了好一会儿,门外有侍童来报,说常禾求见。
我想起来昨天许了他一个职位,却还没想好要安排他做什么,眼下又不好回绝他,而我哭肿的双眼,也不想让他看见,便为难起来。
「去,请他进来。」梧璟似是已有了主见,手一晃便将我核桃双眼上了道障眼诀,我却不知他欲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