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对不起。”他并非有意……只是那段时间章千喏和程敏把照片翻出来,颜静又到了公司给他送底片,他想把事情压下去都很难。即使辞退了几名员工,又因为这种没法说出口的原因,慕容家早就禁止了他的这项权利。
……可这些,面对写意,他要怎么说出口?说你的前夫很无能,连这点事都压不下去么……
荆雨芒挂电话过来,“老板,那个颜静,问你私事谈完了没有。”
“没有!”慕容澈对着电话恶声恶气,心情差到了一定程度。他瘫在转椅上,从桌上摸到一支烟,刚点上又想起写意还站在这里,便又把烟头熄灭。
“何必呢,”写意轻声,“答应陪人家玩儿,就去吧。你看到我心情不好,就不要看了罢。”她无力再和慕容澈争辩,只是觉得一切可笑,旋身开门便要离开。
慕容澈站起,或许也因为两人这种莫名其妙越说越气的关系,而声音寡淡,“写意,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无法阻止,只能怪我平时太过不羁。但你信我,我不曾答应陪颜静怎样怎样。”
写意做个制止的手势,眼底嘲讽,“我已信你很多次……不过无所谓,我本就不该来这趟,你怎样我都没关系。”
慕容澈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旋转。他低着头没反应,形容憔悴。荆雨芒看不过去,在他门上敲了敲,他才乍然回神,飞快追出去,前台却告诉他,娄小姐已经走了。
荆雨芒对她老板这种消极看不过去,留他一个人在那失神落魄,自己回到办公室给写意拨了个电话,“写意,我不是想替老板说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实情。本来照片的事只有老板、我、章千喏、程敏知道,哦对了这照片也和老板无关、是程敏想害你。后来颜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跑来给老板示好,借口就是送来了照片的底片。她的行为我不想说什么,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合,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许涵的关系了。老板在公司的地位你或许不知道,看着光鲜其实就是不管事儿的。他为了压下这事儿做了不少,还辞退了几名员工……后果就是老头子发怒,冻结了老板的卡。”
彼时写意其实并没有走多远,她站在马路对面阴影处,看着对面的青年惶然立在信纪门前,心脏跟着一点点发疼。他们到底在玩什么啊,都是这种不喜欢解释的人……于是事情越来越糟糕。
写意看着青年落落离开,泪水滴落,却是连喊他的勇气也没有。人流来去,她被推着往前走,目的地根本不重要。至亲至远,她很少对他敞开心怀,也从来不需要他的过问。她以前总是觉得两人婚姻失败,可她也从来没有努力过,不是么?
所以你看,只是一个颜静,便让他们溃不成军一退再退。
写意望着头顶的烈日,泪水在脸上渐渐干涸。或许她没有正视慕容澈的勇气,但是颜静这般针对她,她总该为自己讨个公道吧。于是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她约了小姑娘在茶馆见面,把该说的话一次性说干净,“我知道你喜欢慕容澈,我也没打算干涉。你这样的小姑娘眼底只看到自己一个,我也不怪你。只是我和他已经离婚,你要找麻烦也不会找正主儿么?我不知道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三番两次排挤我。当然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怎么你,只是小小警告下,我不是泥菩萨,你要是真的触到了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姐求情也不行。”
“娄小姐……你说的,我听不懂。”颜静有些惊慌,但仍镇定着不愿承认。
写意自微笑,“你姐其实是颜氏文化集团的千金小姐,而你……是个私生女,从小不被承认,不是么?”颜妃当然身份不会低,不然也不可能一个八卦记者打入慕容澈的圈子。那群青年可都是势力的很。
她顿了好久,足以让女孩警觉,“你想让我把你所有的秘密全部公之于众吗?”
颜静瞪圆眼睛,眼里有怨愤,“你真卑鄙!得不到男人的心就来找我的麻烦么!”
写意墨瞳一闪,一杯茶水便泼了上去,冷然,“颜静,我不想把你逼入绝路。不过你再如此口不择言,就是你姐姐也保不了你。”
“谁让她保我?她什么时候保我?!”女孩脸上狼狈地沾着茶渍滴着水珠,歇斯底里,“我最讨厌你这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写意微愕,身子往后倾斜。女孩扬着下巴趾高气扬情绪激动,倒真的让她惊讶。
女孩看着她眼瞳骤缩,随着时间的流逝,瞳孔又慢慢放大。从这里离去,带着羞愤控诉,“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于是晚上,她才能在酒吧里见到颓废消沉的慕容澈。
“慕容澈~慕容澈~”她拍打着他的脸颊,轻轻叫他。五色灯光照在他们两人身上,有种奇妙的温暖涌上心头,似乎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他们在一起。
写意抛去脑中古怪的念头,也觉得自己好笑。她又不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在乱想什么啊?还是把慕容二少叫起来,才是最关键的。
她再低头,慕容澈狭长的凤眼睁开一条线,晕乎乎地看着她,低喃,“写意。”闭上眼便要再次睡去。
写意忙拉他,“喂这不是幻觉……真的是我!”见叫不醒他,在他脸上拍打的动作便重了,“慕容澈!你是个男人就不要这么憋屈!”
慕容澈抬着眼皮子看人,那懒洋洋的目光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他声音模糊在震耳的重金属音乐中,不是侧耳在他唇边压根听不到,“真的是写意……你在梦里只会笑,才不会打我。”
写意囧,脸红,“我才没有打你。”
在昏昏沉沉中慕容澈轻笑,顺从本能便向写意身上压去,一把抱住这个牵动自己心神的妙女子,叫她,“写意。”几多缱绻几多情深。
写意却没时间和他玩深情游戏,估摸着慕容澈神智应该有一小半是清醒的吧,便要扶他起来,“慕容澈,回家。”
“不!”慕容澈很混蛋地把她往怀里抱的更紧,口上恶劣,“我才没有家!不回!”
写意发怔,慕容澈却压上来,热气扑上她的脸颊,嘴唇只浅浅印上她的眼睫,浑身便无力般向地上倒去。
写意拉不住他跟着他一起坐倒在地,这时候哪还有什么脾气,只是叹息似的拍着他的脸,失笑,“你也是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