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八零年代中期,民营经济蓬勃发展,大环境一片繁荣,盛启霖有本事也有魄力,自然如鱼得水,很快便混得风生水起,本地经营的产业渐渐辐射周边各个城市。
积攒下第一桶金后,他不再满足于s省那片并不算广阔的天地,同时也是为了避嫌吧,他毕竟是干部的儿子,有些事情需要避讳,盛启霖于是转战去大城市发展。
他是清大高材生,当年一些留京发展的同学校友也都做出些成绩,盛启霖和他们保持着联系,回到京市后人脉很快铺开,公司一路发展扩展,接着海市深市等地的业务也都顺利展开了。
事业蒸蒸日上的盛启霖如今才不到三十五,已经是坐拥千万资产的富豪了,不说成就斐然,作为上过日报的青年企业家,他也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了。
想起便宜老公在事业上的成就时,易漫如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穿越一场虽然不小心从单身贵族变成已婚妇女,但这个已婚妇女的老公是千万富豪,四舍五入那她就是千万富婆了?
易漫如当时就捂着心口一阵狂喜,震惊,富婆竟是我自己!
说起来,易漫如大学毕业后,决定就留在京市工作,便很机智的用父母当年留下的赔偿金和卖老家房子的钱,在公司附近入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三居室,十年下来,房贷还得只剩几十万,房价却翻了四五倍。
她要是把房子一卖,也能立刻拥有千万存款了,可是她的千万就只能在京市买一套房,而便宜老公的千万想买别墅和四合院都没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壕啊。
富婆来得太突然,易漫如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可能人心就是这样复杂,没钱的易漫如一心只想搞钱,男人无所谓,而轻而易举就能拥抱这巨大财富的原主,却因此闷闷不乐,内心反而开始埋怨老公只顾事业不顾家了。
这不,丈夫发家致富、自己跟着升级做富太太后辞了工作,每天跟一群富婆朋友打牌逛街做美容,算算日子发现老公已经有半年没回家的原主,终于坐不住了,立刻坐上飞往京市的航班,准备学习其他富婆朋友,安排一次惊喜查岗。
然后易漫如就在原主去给富豪老公送惊喜的路上穿来了。
便宜老公会不会惊喜不知道,反正易漫如是挺庆幸的,如果注定要穿成原主,那如今这个时机是对她最有利的,因为身边没有原主熟悉的那些亲戚朋友,她不用提心吊胆、时时担心露出什么马脚,可以有时间慢慢来适应新的身份。
为了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时间,易漫如决定暂时留在京市,不过她不准备去投奔便宜老公。
反正查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查岗,老公在外面潇洒快活,她拿着他的钱去白马会所,这才是婚姻最美的样子啊!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易漫如拖着行李箱,昂首阔步走出机场大厅,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国际饭店。”
大概是被易漫如浑身要去“炸街”的气势震住了,司机大哥在她招手的那刻,就麻溜下车帮她抬行李了,特别的主动自觉。
不过她一开口,司机大哥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姐多久没来京了?国际饭店早关张喽!”
易漫如怔忡了一下,“是吗?”
其实她迷惑的不是过关张的事,而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要去国际饭店,明明她也没住过国际饭店。
“对啊,以前来京都住国际饭店吗?”
听到司机的问话,她才依稀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来过,好像就是住的那里。”
可惜过去那么多年,原主记忆都模糊了,也不知道那时来京是干什么。
“那难怪了,国际饭店早在七八年前就倒闭了,现在那里是华尔曼大酒店。”司机一边接着话,一边打量着易漫如,心想那么多年前就住得起国际饭店,现在又能坐飞机、穿羊毛大衣小皮鞋,可见是个财主小姐啊。
毕竟是服务行业,对待有钱的客人,他下意识便多了几分热情,见易漫如发了会儿呆,他也没催促,还笑着问,“姐现在准备去哪?”
易漫如也很快回神,原主的过去又不是她的过去,忘了就忘了吧,非得记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她心情就很轻松了,坐进车里慢悠悠问:“你说的华尔曼大酒店环境怎么样?”
司机也回到了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朝易漫如比大拇指,“京市最好的酒店之一,地铁一号线和二号线都能到,交通可方便了。虽然价格贵点,人家服务态度好啊,还没下车就有精神帅气的小伙子来给你提行李,可周到,外国人来京都喜欢住华尔曼。”
易漫如工作这么多年,有房有车有存款,偶尔出去旅游就住的五星级酒店,现在成了富婆本婆,更是眼睛都没眨,“行,就去华尔曼。”
第二章 贫穷才是人间真实吧。
事实上,富婆本婆还是低估了这年头五星酒店的高贵程度。
她上辈子专挑淡季去休假旅行,豪华酒店大都只一两千一晚,也就是她月薪的二三十分之一吧,易漫如随便住个一两周都没问题。
可现在的华尔曼大酒店,最便宜的房间都要六百一晚,比京市的平均工资高出一百多,易漫如要了个八百八包早餐的高级单间,一次性定了七天的房,交钱的时候心脏都忍不住抖了抖。
主要是这会儿银联刷卡还没有推出,信/用/卡又没有普及,原主这样的富婆又不需要进行大宗交易,只是自己买买买,有现金和存折就足够应付了。这次来京,本着穷家富路的原则,原主不但把个人存折都带在身上,还特意跑了趟银行取出两万现金备用,易漫如一次数出几十张百元大钞,手头现金瞬间缩水三分之一,她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心痛。
心痛程度堪比上辈子用年终奖买鳄鱼皮包的那次。
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富婆都是花钱如流水的,她这种心态还怎么去白马会所泡帅哥?
易漫如在电梯里反省了一下,终于对旁边帮她提行李的服务员小哥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帮我送到门口就好,谢谢。”
小哥也很热情,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不客气。”
虽然心态调整了一些,但易漫如知道她本质还是小市民心态,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富婆的新身份,进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包包和箱子找存折现金,亲眼见证富婆的现金流,应该就能树立信心了。
事实上,看完原主的几本存折,易漫如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就发出了灵魂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真的是个富婆吗?
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全部存款只有十几万的富婆啊。
虽然现在是1995年,十几万应该也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数字,可易漫如依然被现实打击得怀疑人生,像被什么掏空了身体般倒在沙发里,表情空白的想,她果然没有一夜暴富的命吗?
本来对穿越这件事还有点飘忽茫然之感的易漫如,这一刻却无比真实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打工人打工魂,穿越了也成不了人上人,这就是人间真实。
当然原主还是过得比易漫如这位真正的打工人本人滋润得多,原主在盛启霖发家致富后不久,就从原单位辞职了,本意是为了迁就忙碌的丈夫,做一位合格的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前脚辞职,盛启霖后脚就准备把业务转移到京市了。
那时盛启霖给了原主几个选择,把s市的生意交给她打理,他会留几个心腹帮她;她也可以选择跟着去京市,但他要重新开始创业,肯定是没时间陪她的,与其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还不如留在老家,她想回单位也行,不工作也没关系,他每个月会给她足够的生活费和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