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来,也形容不了,只觉得有些意外的迷人,情感与控制欲交织在一起,瞬间点燃了他眉眼间那缕永远阴魂不散的烦躁,火焰燃烧,发出焦臭的气味,他看见里面滋生的阴暗与漫天杂草,毒蛇一般缠住自己的脚腕,想要把他拖进潮湿的深潭里。
但,还是很迷人。
祁慕然在拍戏的时候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哪怕剧情需要,让他像只以为自己要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冲自己发脾气,也不是这样的表情。
季染风意味不明的笑容给祁慕然增添了些勇气,他的脑中开始循环播放谭音的那句话。
“你能想象到他把对戏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热情转移到爱人身上的样子吗?”
他想象不出来。
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看见。
看见这个该死的早熟的‘前辈’,脱掉明明毫无感情,却温和有礼的外衣,为了喜欢的人嫉妒,发疯,坠入森林中的巨大火星般不可控制地燃烧起来,灼伤一切。
季染风还在品味自己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忽然听见祁慕然开口道,“我想提前对一场戏。”
“……什么?”
祁慕然忽地凑近他,鼻尖几乎撞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气音包裹着自己龌龊的念头,“我受重伤后在小木屋里的那场戏。”
那是全剧最激烈的一场吻戏。
刚刚直播时漫天的弹幕疯狂在祁慕然脑子里转,每闪现一次,就如同针扎般的疼痛,像是随时都会将他的脑袋刺穿一般。
青筋疯狂跳动,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祁慕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来压制自己不要太失控,嗓音仍旧带着些喘,“可以吗?”
季染风看着他,眸底的情绪很复杂,“为什么要排这一场?明明还没有排到……”
“我就是想提前试一下。”祁慕然的嗓音有些不讲理的坚持,陈述的语气问道,“行不行。”
他只等了一秒钟。
那一秒种,还不够季染风思考如何措辞拒绝,祁慕然就按住了对方的脖颈吻了上去。
跟之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完全不同,他根本不会接吻,就算以前看过那些影视作品,实战时还是异常的青涩,磕磕绊绊的,用牙齿去咬对方的嘴唇,尖利的齿尖刺进柔软的唇瓣里,叼住后用力磨了磨。
香水味。熟悉的香水味。
如同将他扯入黑暗的深海,压力与窒息的感觉一瞬间涌上脑海,夺去生命。
不像小狗,倒像是饿极了的幼狼,毫无章法地咬着他的嘴唇,将第二天还要拍戏的事情完全丢在了脑后,甚至在尝到血腥味的一瞬间,想要追寻着本能咬得更深。
季染风是个正常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那些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情感,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夺回应该握在手里的主动权,可祁慕然带来的疼痛感又让他清醒,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这哪里是对戏,明明是在泄私愤。
剧里的这个吻十分热烈且亲昵,完全不像现在这般互相撕扯。
季染风捏住了祁慕然后颈薄薄的皮肉,手指卡在骨头下,稍稍用力,祁慕然却忽然咬的更重,扫过渗血的唇面,痛楚间掺杂着刺麻,让他有些头皮发紧,心跳加速。
季染风的力气要比祁慕然大许多,他刚要再咬上来的时候,被季染风捏着下巴两侧的骨头推开了,痛得祁慕然直皱眉,唇边还沾了点季染风的血,看上去还真像在咬完猎物喉咙的兽一样,“……你真吃药了吗?”
祁慕然压低眉,眼型瞪得有些锋利,“你不应该问我这个。”
季染风用空着的那只手背碰了碰嘴唇,还在往外渗血,“那我应该问你什么?你其实是个弯的?”
他说的直白,语调甚至没有起伏,却像是在一瞬间戳破了祁慕然难以言说的心事,对方立马反驳,“不是!”
“你看起来的确不太像。”季染风没松手,嘴唇的疼痛让他下意识轻轻抽冷气,“那你是怎么了?”
“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他说。
什么理由,狗屁理由。
祁慕然不情不愿,解释蹩脚的令人无语,“……对不起,我太入戏了。”
季染风轻笑,“入戏?今天我们可没拍什么你吃醋发脾气的戏,你入哪段的戏?”
祁慕然躲开了他的目光胡扯,眼神却忍不住往他的嘴唇上飘,“只是你刚刚打电话……我忽然就想到了。”
“奥——”季染风拖长了声音,“这个理由不错。”
他松了松力道,手指滑下去,贴在纤细的脖颈两侧,用力到让祁慕然有些轻微的窒息感。
“听好了……祁老师。”季染风轻声道,“我知道你很专业,你也应该专业。这虽然是你第一次拍戏,但不是最后一次。”
“或许别人有可能,但是很抱歉。”季染风吐出几个字来,“我不行。”
祁慕然下意识问道,“什么不行?”
“就像是有些演员怎么用力去演都只会把戏演得无比尴尬一样。”季染风垂着眼,指尖陷下一点在他的皮肉里,“我也不太能喜欢别人。”
祁慕然被他的动作被迫仰起头来,季染风明明没怎么用力,他却有种快要溺亡的窒息感,似乎四周没有了空气,喘不上气来,“……我知道。”
他已经跟工作,跟戏结婚了。
没有绯闻,没有真实在交往的对象,也没有前任。
季染风什么都没有,包括感情。
祁慕然咬着牙,“我说了,我只是有点入戏太深。”
季染风深深看着他,“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