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关这些年,天庭当中可有什么变故?”清幽无比的天河水府当中,云中君的双眼豁然睁开。
虽然体内的诅咒,尚未被彻底的冲刷干净,但陡然之间爆发出来的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定之感,却是直接将云中君从闭关的状态当中惊醒。
而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云中君的双眼便是直接睁开,以望气术从整个天庭当中扫过。
在望气术观察之下,天地的气运虽然依旧是勃发无比,但原本浑如一体的气运,却是隐隐之间分成了一个不同的分支出来,便如同是一株笔直的参天大树上,突然之间分化出了无数的枝干来,往不同的方向蔓延一般。
而在这不同的分支当中,在这些分支的空隙之间,又有无穷无尽的灰黑色的劫运之气充斥于其间,和隐藏于天庭内部的劫运之气交相呼应,勾动着那劫运之气蠢蠢欲动,一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局面。
云中君的目光顺着那些分支当中最大的一条落下去,其落点,只见得其落点,赫然便是紫薇帝君紫机宫。
“这是怎么回事?”云中君看着紫机宫的方向,他没有记错的话,紫薇帝君,应该便是他们为了钓鱼所选出来的鱼饵才对。
当时,天帝大婚,为了掩饰帝君的秘密,同时也将隐藏于天地之间的那些居心叵测之辈被钓出来,他们便是选择了紫薇帝君,然后白泽亲自上门,说服了紫薇帝君,令其扮演因为对望舒帝君不满以至于‘不顾大局’的角色。
“这算什么?鱼饵长成了大鱼,进而至于是要反噬垂钓之人吗?”
片刻,云中君的目光又落到了游离于天庭气运之外的那些劫运之气上,就算是紫薇帝君起了异心,但这也只是天庭内部的变故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导致天庭的气运之外涌现出无数的劫运之气来才对。
“看来,这是天地之间又有人不甘寂寞,在暗处谋算天庭了啊。”云中君的目光当中涌现出一抹阴沉,这样的大好局面,他又怎能容的人轻易破坏。
“回禀道君,天庭平静如初,无有任何异常,独独之前的时候,有人扩散流言于天地,言天帝陛下有意父去而子继,后天庭追查流言之源头,却是查到了万寿山的红云道君身上。”
“红云道君为此也是与天庭有了些许的摩擦,前不久,天庭众神相商,师道君却是有意要亲往万寿山和红云道君一晤——师道君言,既然红云道君认为天庭礼数不周,派去的使者身份低微,无法与之对话,那便由他亲自走一遭万寿山,给红云道君一个交代。”
“师北海要去万寿山?”听得此言,云中君当即便是起身踏出了天河水府。
不等云中君在天河之上露头,那汹涌而至的诅咒,便是化作无数的锋锐之气,将云中君给逼回了天河当中——在他冲刷自身诅咒的时候,巫族的修行者也没有闲着,那无穷无尽的诅咒之术,咒杀之法,依旧是绵绵不断的朝着云中君扔了过来,这无数万年以来,云中君体内的诅咒虽然是被冲刷了一部分,但萦绕于天河之外的诅咒,却是百倍千倍于之前。
更为恐怖的是,因为萦绕于天河之外的诅咒和云中君身上的诅咒乃是同源而出之故,这无数的诅咒,只是针对云中君独自一人,除了云中君以外,天庭当中其他的神圣们,任意往来于天河,都不会受到这诅咒的半点侵染,但云中君自己则不然。
——就在之前,云中君急切直接踏出天庭,气机浮动之下,云中君几乎是当场就在那诅咒的里应外合之下被撕裂了防御,然后直接重伤,甚至于陨落!
“师道君现于何处?”云中君躲在天河水府当中,压住自己周身上下涌动的气机。
“师道君已经动身前往万寿山了。”天河之外的哨探继续回到。
“什么!”听着这话,云中君的脸色几乎都是扭曲了起来。
在故往的传说当中,天地之间曾经有一桩公案,便是因为那传说当中的鸿蒙紫气,也即是此时的大罗之机,天庭的师北海与人勾结,将红云道君道君斩杀,将那大罗之机据为己有,也正是在这一桩公案之后,天庭才是逐渐的失了人心,由盛而衰——毕竟,作为统御天地的组织,最为重要的品质,便是公正不徇私利。
然而,当天庭为了谋夺那大罗之机而无端端的谋害另一位太乙道君的时候,这天地之间还有谁会相信天庭的公正?当天地之间的生灵不在对天庭报以信任的时候,自然也便是天庭人心离散的时候。
“必须要阻止师北海和红云道君的见面。”这一刻,云中君的心头,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虽然他对于此世的师北海极其了解,相信师北海不可能做出因为那大罗之机而谋害红云道君的事,但架不住此时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谋算起了天庭,一旦师北海踏入万寿山中,就算是师北海真的不曾和红云道君发生什么摩擦,但架不住其他人会在背地里挑事。
而且云中君可以保证,只要师北海出现在万寿山中,那不管师北海愿意还是不愿意,也不管红云道君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万寿山中,都必然会有变故发生,至于说这变故会有多大,那就得看那些在背后谋算之人,到底想要借此达成怎样的目的了——至于说最坏的局面,无疑便是师北海和红云道君因为那‘大罗之机’而起了纷争,最后以一人陨落告终……
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万寿山中,望气术之下,整个万寿山,都被那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给笼罩了起来。
“该怎么办!”云中君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就此刻的局势而言,要拦下师北海,只有他亲自出现在师北海面前才行,但这涌动于天河之外的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却是化作了一道天堑,画地为牢的将云中君给封锁于天河当中。
有史以来第一次,云中君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定的怀疑——虽然早早的察觉到了天河周遭的笼盖的诅咒之气,早早的就被这诅咒之气给‘禁锢’于天河当中,但对于这诅咒之气,云中君却一直都未曾理会。
毕竟,一旦他试图清扫这诅咒之气,那么巫族必然就能够知晓,云中君已经是察觉到了他们在暗地里的手段,如此一来,他们想要继续谋算云中君的话,就必然会再换另一种手段——而云中君,必然也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来应对巫族的谋算,也正是如此,云中君才是明明都被这诅咒之气给封锁在天河当中,也依旧是对着诅咒之气不做理会。
在他的计划当中,随着天庭的越发强盛,不堪退出舞台的巫族,必然会做最后的一搏——而那一搏,便是这一纪元当中最后的量劫,无穷无尽的劫运之气下,席卷于天河之外的诅咒之气,会彻底的被那劫运之气冲刷干净,成为那劫运之气的一部分,而云中君也会在那个时候踏出天河,带着天庭的力量镇压巫族的垂死反抗,再之后,则是太一登临大罗至尊,天庭永立于云端之上,而到了那个时候,星辰一脉的神圣们,自然也就随着天庭同休共存,到那个地步,他才能够放下所有的负担,在这天地之间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而到了那个时候,也才是他正式的活跃于天地之间,为了自己而打算的时候。
但此刻,看着那涌动于天河之外的诅咒之气,云中君却是不由自主的怀疑起了自己为求一时之清净,放任这诅咒之气的蔓延,到底是对还是错。
“会有办法的。”云中君端坐于天河当中,思索起来,自己到底应该要如何才能够在不被这诅咒之气侵染的情况下,离开这天河,离开这天庭,及时的赶到万寿山中,阻止万寿山的变局,或者说是在万寿山的变局当中,引导着局面的走向,以避免那万寿山的变局对天庭造成冲击。
“诅咒之气……同源而出……”随着云中君心头越发的急切,缠绕于他周身的诅咒之气,也是不由得激荡起来,在他的周身上下蔓延着,和他体内的法力,和他的真身勾连得更加的紧密起来,同时也是令云中君想要驱逐冲刷这些诅咒,变得更加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