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所谓雁过留影,人过留名,镇元道兄,你说,若是我有朝一日登临大罗,然后远遁天外,那这洪荒天地之间,可还会有我的名号流传?”
“我于天地不见寸功,说不得我远遁之后,红云这两个字,便是随风而散,不留痕迹。”红云道君怅然无比的道。
“道友,多虑了,堂堂一位大罗至尊,光是存在,便能够对天地形成庞大无比的压迫,以至于不得不远遁天外而去,如此功行,又怎么可能不在天地之间留下名声?”镇元子劝慰道。“天地之间,有谁敢忽视一位大罗至尊?”
“名声,什么名声,一团和气,乐善好施?亦或是天庭召之即来,传之及去?”红云道君垂下目光,“须弥山的两位道兄,为争夺天地之权柄,矢志不移的和天庭相争,昆仑山的三位道友,亦是立于天庭一侧,天庭不坠,这几位道兄的名号,便是永存于天地——可我呢?”
“莫非,我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名号,便是一个毫无立场,摇摆不定之人?这无数年来,我也细细斟酌过无数次,莫非,我在天地之间,当真就没有什么立场不成?我对这天地,便没有什么诉求不成?”红云道君低声的笑着,“道兄你可还记得之前来万寿山的哨探?若是他们面对的,非是我,而至须弥山的那两位,就算是立场不同,他们又岂敢对那两位有丝毫的不敬?归根结底,还是我在这天地之间太过于的软弱了。”
“所以道友是想要以这种姿态来对外展示自己的强硬,令天地之间其他的神圣都正视于你?”镇元子皱起眉头,目光当中颇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红云道君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镇元子可谓是完全无法理解!
“登临掌之境以后,无论是须弥山的那两位,还是昆仑山的那三位,都是显得活跃不少,如今,红云道友亦是蠢蠢欲动,这殊途同归之举,莫非,是从掌之境在登临大罗至尊的过程当中,还有什么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玄妙不成?”虽然奇怪,但镇元子的功行,毕竟不及此刻的红云道君,是以,对于红云道君的改变,他也只是在心头猜测这其中的缘由,脸上却是不置可否。
“但如今,天庭一众神圣们因为这流言而蠢蠢欲动,天庭的内部亦是相当的不稳,而如今天庭能够主持大局之人,无论是师北海,还是天河那位云道君,都是以铁腕著称,值此天庭人心浮动之机,我很担心天庭会以强硬的手段镇压不服,以稳定人心,道友此事与之争锋相对,我只怕后患无穷啊!”镇元子劝道。
“难道天庭的颜面是颜面,我的颜面就不是颜面了吗?”红云道君只是冷笑起来,“况且,而今天帝隐于汤谷不出,天庭的其他人,也未必就奈何得了我!”
……
“诸位以为,这老好人,到底只是想要借此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展示一番大罗执掌的威风,还是这留言的源头,当真就与这位老好人有关?”而在天庭当中,师北海此时已经是将一众神圣们都召集了起来。
显然,对于红云道君此时所展示出来的强硬无比的姿态,师北海亦是觉得相当的意外。
“与此事相比,我倒是觉得,此刻对于我们天庭而言,最重要的事,乃是澄清那流言。”
“父去而子继,化洪荒之天地,为一家之天地——这样的流言,不管是对于我们天庭还是对于天帝陛下,都是莫须有的中伤,天庭内部,更是因此人心浮动,若是不及时澄清这流言的话,对于天帝陛下的威名和威信,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紫薇帝君出声道,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想要主导话题的倾向。
对于紫薇帝君而言,得到了各方支持的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在天帝太一之后,他接掌天帝之位,几乎是十拿九稳——但很显然,如今他的预想出现了意外。
若是天帝太一和白泽真的属意由天帝太一的子嗣接掌那天帝之位的话,那就算是他得到了各方的支持,也很难争得过太一的子嗣,这留言对于这对于紫薇帝君谋取天帝之位的计划而言,无疑便是最大的变数。
是以,若说这天地之间,有哪位修行者想要澄清这样的流言,那这人毫无疑问,便会是紫薇帝君——一旦天庭出面澄清这流言,那边等同于是天庭否认了天帝的子嗣接掌天帝之位的可能,而这,便几乎是等同于紫薇帝君在这对天帝之位的争夺当中,提前胜出。
但令紫薇帝君担忧的,却是在之前对他表现出了强烈支持的师北海,此刻却丝毫没有要澄清这流言的想法,反而是每每在触及这话题的时候,皆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心只想要将这流言的源头给找出来——此般行径,给人的感觉,便像是因为他们天庭诸人深藏依旧的小心思被外人挑拨而恼羞成怒一般。
若正是如此的话,那边足以证明,师北海先前对紫薇帝君所表现出来的支持,都是假象,而这也即是意味着,师北海等人对紫薇帝君的信任,也是有限的,这更是意味着,紫薇帝君谋取天帝之位的计划,都将因此发生全盘的变化——毕竟,紫薇帝君所有的谋划,都是建立在师北海等人对他的信任之上,一旦师北海对他们的信任都只是一个假象的话,那这这无数年来在暗地里的所做的种种,会不会都是落入了师北海等人的眼中?
一想到这里,紫薇帝君的背后,便不由得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必须要摸清楚天帝陛下的心思,要摸清师道君等人的心思,若不然的话,我寝食难安!”紫薇帝君在心头暗自道。
而听者紫薇帝君的质疑,师北海也不由得一时语塞——作为知晓天帝太一此时状态的人,师北海当然是知晓,那所谓的天帝传位与子嗣的流言,可谓是彻头彻尾的无稽之谈,但问题在于,就师北海对白泽的了解而言,白泽之所以到现在都坐视这流言席卷天地而不做丝毫的动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白泽想要借着这流言,掩饰自己的什么计划,若是在这个时候由天庭出面澄清这留言的话,无疑便会打乱白泽的计划。
“流言止于智者,自天庭立于当世,无数万年一来,天庭所经历的流言,又岂止一次两次?诸位都是明智之人,自然也该清楚,对于流言而言,越是澄清,就会越发的令人遐想万千,是以,对于此时之流言,最好的办法,便是冷处理——不过,我们对流言冷处理,不代表我们就要对炮制这流言之人无动于衷。”
“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谁敢保证,此人不会继续炮制一些更加不知所谓的流言来?是以,对于此人,我天庭绝不能容!”
“而诸位皆是我天庭之中坚,若是有朝一日,天帝陛下当真是如同人所说的那般,逊位而去,那接掌天帝之位者,必是在做诸位之一。”师北海说着,目光在所有神圣们的脸上注意扫过,然后满是深意的停在紫薇帝君的脸上。
“若是不趁早将此人给揪出来,而后诛除的话,那等到诸位执掌天帝之位时,这心怀叵测之辈已然是在天地之间勾连无数万年,到那个时候,诸位就算是找出了这人来,想要将之诛除的话,只怕也都是束手束脚,难竟全功!”
“道君教训的是,是我短视了。”听着师北海的话,紫薇帝君心头的寒意却不由得是更甚一重。
“流言止于智者——可这当真便只是一个无稽的流言吗?”紫薇帝君思索着,压住心头的悸动,然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往汤谷的方向扫过。
从这一刻起,每天都会驾驭着大日滚过天穹的十只金乌,再次落入了紫薇帝君的眼中,成为了他最为重视的对手。
“为天帝者,首重功德,次方位功行,可那十位帝子,日日夜夜驾驭大日凌空,恩泽万物,普照众生,日积月累之下,这无量之功德,谁能媲美?”紫薇帝君沉下心神,暗自思索着。
天帝乃是背负洪荒天地之人,是以,无论是谁想要登临天帝之位,都需要对天地有庞大无比的贡献,在功德之说盛行之后,功德的多少,便是成为了衡量一个人对天地贡献之多寡的明证,功德越多,那这修行者对天地的贡献,自然也就越发的庞大。
“莫非,在天帝陛下和白泽道君去往汤谷的时候,就已经是决定在为那几位帝子继承天帝之位而铺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