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道友来此,是想要问计,如何遮掩陛下登临大罗的动静可对?”
“正是。”白泽道君和师北海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我再问两位道友一句——陛下登临大罗至尊的动静,乃是大罗之动静,我辈太乙,想要遮掩这动静,无异于是想要以云遮日,为之奈何?”云中君双手一摊。
就算还不是大罗至尊,但天帝太一登临大罗至尊之前所引动的异象,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大罗至尊这个层次的玄妙,力量层次和他们这些太乙道君截然不同,就算是他云中君再如何的奇思妙想,谋划百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样的事?
“若是能够轻易做得到,我们又何必来向云道友问计?”师北海和白泽道君也是苦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遮掩这种动静呢?”云中君面色平静——“要在汪洋当中遮掩一方岛屿的存在,最好的办法不是要如何掩护这岛屿,而是干脆一点,直接将这汪洋化作大地,令这岛屿成为大地的一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一来,再如何精明的人,也不可能从这大地当中找出一个‘岛屿’!”
云中君的目光沉下来。
“诚然,陛下登临大罗至尊之境,会在天地之间引出无数的异象,可谁谁敢说,这异象的来源,是陛下斩道,登临大罗至尊而产生的异象?”
“陛下迎娶望舒道君,天后归位,阴阳和合,太阳太阴与之合一,如此一来,天地的本源,必将为此而动,如此一来,天地之间为此产生什么一些异象,不也在情理当中吗?”
“至于说其他大神通者们的打探——嘿,他们若是探听陛下和天后的私事,正当我们天庭的一众神圣们,都是摆设不成?”
云中君话说到这里,白泽道君和师北海,也立刻便是明白了云中君的意思。
既然天帝太一斩道的动静瞒不过旁人,那边干脆反其道而行,不去遮掩这动静,大大方方的令这动静显化于人前,然后从另一个方面,给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神通者们一个理由,令他们认为这种异象乃是寻常之事,使得任何人都不会将这异象的产生和大罗至尊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而种种理由当中,云中君此时所提出来的,迎亲之事,看起来荒诞不羁,实际上,却是一个最为合乎情理的理由。
天帝,天后,阴阳和合,天地之间对立了不知道多久的阴阳之气,从此形成完美的平衡,互为表里,天地之间的阴阳平衡,再也不需要进行人为的调控,这无疑于意味着洪荒天地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而在这过程当中,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异象,都是能够被人所理解的,就算是那异象的力量本质超出了修行者们所能理解的极限,也同样不会有人为此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基于整个天地本质的提升而产生的异象,其本质本就高妙的超乎想象,无人理解,更是合乎情理。
同样的,以这个理由来引导众人注意的话,白泽等人,也同样是能够顺理成章的阻止其他的大神通者们对这异象的查探,而不至于因为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引发其他大神通者们的疑心——毕竟如此一来,这异象的根源,是来自于阴阳和合的天帝与天后,那这异象,便是天庭的阴私之事,代表着天庭的颜面,休说天庭只是阻止其他人查探这异象的根源,就算是天庭竭尽所能的遮掩这异象的存在,也同样是合情合理的。
“怎么,两位道友到如今,还觉得我这法子过于荒诞吗?”见白泽道君和师北海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思的模样,云中君才是起身,朝着天河水府的深处而去。
“法子固然是一个好法子,可这实在是……实在是……”白泽道君和师北海同样也是起身,纠结再三,“不行,这法子既然是云道友你提出来的,你又怎可置之不理?既然要显正式,你须得和我们同去才是!”
再三思虑之后,师北海和白泽道君实在是找不出拒绝云中君这提议的法子,不甘心之下,他们还是打算‘垂死挣扎’一番,打算拖着云中君一起往那映光湖一行,就算是尴尬,也得一起尴尬。
“我执掌的,乃是兵战杀伐之事,一身杀伐之气冲天盈野,我去映光湖?”
“我只怕我踏出这天河水府朝着映光湖而去的消息传开,尚未等到到达映光湖,这位望舒道君就已经是封锁了映光湖,形影不知所踪了。”
“为稳妥起见,两位道友还是自去吧。”云中君朝着两人摆了摆手,然后他的身形,便是陡然间溃散,化作无数的水花融化在了天河当中。
他既然是提出了这个法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无法拒绝这提议的白泽道君和师北海不得已之下,会拖着他一起?是以,他早早的就想好了拒绝令人的理由了。
“这……难怪云道友说,这法子会给天帝陛下带来一些非议。”看着云中君干脆利落的消失在眼前,师北海和白泽道君也不由得是面面相觑——若是此事传开,那给天帝太一带来的,又岂止只是非议这两个字?
“那要如何说服天帝陛下呢?”师北海再问——他的目光紧紧的望着白泽道君。
作为和太一相交无数年的人,对于太一的心性心胸,师北海再是清楚不过,他很清楚,就算是登临大罗至尊之路会遇到无数的干扰,但以太一的心胸,也只会将这无数的干扰都一力承当,而不会‘祸水东引’,将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人给拖进这乱子当中来,此时云中君的提议,一旦是在太一的面前提出来,那想都不用想,太一的答案,必然会是拒绝。
“师道友你难道不曾听懂云道友的意思吗?”
“提亲之人,乃是你与我,而不是明庚——这即是说,此事是要瞒着天帝陛下而行的。”白泽道君苦笑起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无奈。
这一下子,他和师北海两人,可是结结实实的要背上这一口黑锅了,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明知这是一口天大的黑锅,他们两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将这黑锅给背起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师北海面无表情。
“当然是先请陛下闭关。”白泽道君同样是面无表情。
往映光湖提亲,这计划当中,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天帝太一的反对,是以,要施行这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要令天帝太一完全没有反对的机会,要令他完全不知晓这一回事——而最好的办法,无异于便是请天帝太一闭关,只要太一闭关的时候,白泽他们将声势给造了起来,将此事给‘生米煮成熟饭’,那出关之后的天帝太一,再如何的不愿,也只能选择接受事实。
若不然的话,这洪荒天地就不是阴阳失调,而是阴阳彻底对立了——如此一来,这洪荒天地的崩溃的局面,便是可以预见,以太一的担当,在自己和洪荒天地之间,他会选择的,必然会是这洪荒天地。
对此,白泽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这正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罢了,就这样吧,反正,横竖陛下也不吃亏就是了!”师北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那你这就去请陛下安心闭关,毋用操心异象波折。”
“不,还是你去吧。”白泽道君别过脸,“往映光湖提亲之举,干系重大,务必要万无一失,不能出半点的纰漏,我须得现在就回去,详加思量。”
“我去就我去,那映光湖之事,就交给你主导了!”师北海言语才落,没有给白泽道君丝毫拒绝的机会,整个人便是直接在白泽道君的面前消失不见,待得师北海的身形再次显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出现在了太阳神宫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