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季姚所说的没有虚言夸大的话,那这五仙岛,还真的不是云中君麾下的这一支大军能够攻破的。
云中君的嘴角抽了抽。
修行者都有着经营自家道场的习惯,对于这一点而言,那些神祇们,以及那些先天神圣们,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执念。
毕竟,后天之神祇也好,先天之神圣也罢,皆是天生地养,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而他们的道场,孕育他们的神域,便是他们与这一方天地最大的羁绊之所在,也是最能够令他们安心的地方,是他们最为信赖的堡垒。
是以,天地之间,每一位神圣都会竭尽全力的经营自己的道场,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道场的安全——但云中君绝对没想到,会有先天神圣以这般不计代价的方式经营自己的道场。
五位太乙道君亲自推演而出的绝世无双的阵法。
整个东海数十万年的积累,无数的天才地宝都是投入进去。
再加上无数的生灵,众多的先天神圣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祭炼,将那法阵与这五仙岛融为一体。
这样的大的代价,若都是用在吕道阳自己的身上,他的实力会精进到怎样的地步?
若是他将换取这五位太乙道君出手为他推演法阵所需要的东西,全拿出来,换取五位太乙道君为他演绎大道之变的机会,那他会不会比太一道人更早的登临太乙之尊?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吕道阳硬生生的,将这些有极大的可能令他登临太乙之境所需要的资源拿了出来,换来了这前所未有的保命的底牌,使得他能够如同太乙道君一般,在云中君所率领的这一支大军的攻势之下,从容无比,完全不受到军气的影响和镇压。
云中君看着蓬莱岛上那承天接地的浩荡天柱,那青紫交错的天柱,依旧是在无休无止的吞吐着东海的气运,永不满足。
而在那天柱的四周,又有无穷无尽的劫运笼盖于那天柱的上下,试图往那天柱当中渗透。
但在天柱和劫运之间,那勾连为一体的五座仙岛当中,有玄妙无比的力量蔓延出来,萦绕于那天柱的四周,分镇五方五行,任是那浩荡无比的劫运如何涌动,如何的在那天柱当中渗透,都难以是显化做噬咬天柱的劫兽。
对于这天地之间先天神圣的道场,在云中君记忆当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那位冥河道人的血海——号为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而眼前吕道阳所端坐的五仙岛,已经是有了那么三分血海的味道——仙岛不沉,劫不加身。
……
在云中君看着蓬莱岛上的气运天柱沉思的时候,盛怒的师北海,已然是对那五座仙岛出手。
漆黑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上,吞噬这所有的光芒,就算是他人的目光落到这长枪上的时候,也都会被那长枪所吞噬,令人恍惚之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东海上,有窸窸窣窣的风声响起,似有似无,如同是生灵在梦境当中所听到的美人的窃窃私语一般。
风中,师北海的身形,在刹那之间便是化作无穷,融化在了那风声当中。
那五仙岛的四周,每一个角落,无论是修行者的目光落到那一处,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地方当中,有一位提着长枪的黑衣道人——正是师北海。
下一刻,沉闷无比的雷霆声炸响,那声音似乎是只有一道,又似乎是有无数道,但实际上,这雷霆声,却是由无数道所汇成的一道。
几乎是在同一个刹那,无数个师北海都是齐齐的挥动了手中的长枪。
那五仙岛之外的法阵,每一个能够被人所察觉到的节点上,都有那沉重无比的长枪朝着那节点的所在刺下。
守御法阵的玄妙之处,无非就在于借力与卸力。
通过法阵当中一个又一个的节点和阵眼,将内部和外部的攻势分散开来引导向不同的地方,最后消散于天地——再如何强大的力量,被这无数的节点分散引导之后,便也只剩下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