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宁太后打头阵,带了林婳一行人进去,又拨动机关,将石门收了起来,往里走,是一间密室。
第92章 正文完结
宁太后去点亮了密室里的烛火, 只见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摆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一张床, 靠墙还放着一个柜子。
“来,坐下, ”宁太后拉着林婳凳子上坐下,绿翘和月橘守在门边, 月橘手里还拿了一把短剑, 神情警惕着。
片刻后, 从外面穿来了厮杀声,即便她们在密室里,也听得很清楚, 瞬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怕禁卫军抵挡不住叛军,让叛军闯入进来。
宁太后察觉林婳的手变得冰凉,安抚她道:“别怕,这些叛军不成气候, 是攻不进来的。”
“我担心皇上, ”林婳道:“他如今受了重伤,毫无反抗之力。”
宁太后道:“受伤这事确实在意料之外, 不过平南王谋反之事, 皇上早有防备, 他是得逞不了的。”
“平南王谋反?”林婳顷刻间将事情前因后果想清楚了,难怪太后会突然同意让皇上聘她为皇后, 爹爹又为何苦苦相逼,非要她嫁给皇上,这桩婚事其实是为了保证皇权, 并不只是为了补偿因被谦亲王退亲而丢了脸面的林国公府。
“是,”宁太后盯着林婳道:“婳儿,你不会怪母后吧?”
林婳摇摇头,“怎么会呢?母后您也是为了我好,若非如此,我若嫁入平南王府,不仅害了林国公府,更是给母后和皇上造成威胁,幸而是如今这般结果。”
宁太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用担心,有何瑞和边阳在皇上身边,皇上是不会有事的。”
“啊……”忽然,就近听见了一声惨叫,好像就在密室的门外,惊得密室里的一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特别是林婳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脚也愈发冰凉起来。
刹那间,她像是回到了年幼时遭遇的那场宫变,那场宫变何其惨烈,杀了个三天三夜,那日宫里正有宴席,一众后宫妃嫔都在一处宫殿,她让太后身边的宫女先带回去睡觉,紧接着发生宫变,禁卫军都抓紧护着在宫宴上的后妃和皇上,其他的都管不上。
被叛军杀了的太监、宫女的血几乎染红了地面,带着林婳那宫女着急去逃命,便将林婳塞到床底躲着,叛军闯入杀了没来得及逃走的宫女,到处搜刮,她独自一人躲在漆黑的床底下,耳边尽是叛军肆意杀戮的声音,那时她就好像是堕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噩梦之中。
一直到一天后,萧弈洵领着兵寻了来,与徘徊在此处的叛军厮杀,血腥的场面贯穿了她后来做的所有噩梦。
先帝也是在那场宫变中受了重伤,不治身亡。
而今宫变,肯定是先奔着皇上去的,萧弈洵他很危险,若是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后娘娘,没事,”外间传来郭公公的声音,道:“不小心让两个叛军闯了进来,副统领已经带人诛杀了。”
又听得副统领季戈的声音,“让太后和皇后受惊,卑职罪该万死!”
“无碍,”宁太后高声回道:“尔等英勇护主,待叛乱平定后,哀家一定论功行赏!”
副统领又将外间的情况说了一通,方才袭上来的叛军已经被尽数斩杀,便径直退了出去,接着是郭公公处理殿内留下血污的声音。
“歇着吧,”宁太后道:“黑夜虽漫长,熬一熬就过去了。”
熬过去?岂是说的那么简单,无时无刻都觉得度日如年,宁太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
林婳甚至不肯躺下,僵着身体坐在床榻旁,盼着这场叛乱赶紧过去。
在密室之中,有气孔但看不见外面的天色,估摸下时间,天该亮了,竖起耳朵听,这长宁宫四周的嘈杂声渐渐地平息了,似乎局势得到了控制。
“太后娘娘,”秋璇跑近殿内来,喊道:“皇上身边的太监小德子来报喜,说是叛军已全部被剿灭,叛乱被平定了。”
“快,快把门打开,”宁太后让月橘拨动机关,石门打开来,一行人走了出去,内殿之中还是整洁的,但也能看出有打斗过的痕迹。
“皇上在哪?”林婳迫不及待问道:“他有没有事?”
何瑞道:“皇后娘娘您先别急,皇上没事,他好好的在长明宫——”
林婳得到回答,便向殿外飞快地跑去。
“婳儿,别去——”宁太后喊道:“快,你们快跟上去,可千万别碰见落了单的叛军。”
天已经亮了,林婳跑出长宁宫去,看着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来不及收拾的叛军和宫女、太监的尸体,腥臭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更甚至夸张到形成了一处低洼。
林婳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酸水,她猛地捂住嘴,一手用力地捶了捶胸口,抬脚避开这些尸体向长明宫跑去。
一路奔到长明宫外,才停下了脚步,大口喘气往里走去,不想撞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林国公和表哥叶庭风,两人身上都穿着盔甲,拿了利器,袍角还沾了血迹。
“你怎么来了 ?”林国公见她还是一个人,眉头不由一蹙道:“叛乱才刚刚平息,保不齐就有落了单的,你若是撞见了怎么办?”
“爹,皇上呢?”林婳问。
叶庭风回道:“皇上在里面。”
话落,林婳便一个箭步踏进殿内去,看到坐在床榻上的萧弈洵只着了中衣,正让太医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洵哥哥!”林婳惊得扑过去,抱着他狂掉金豆子,“你没事就好,幸好你没事。”
萧弈洵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有些嘶哑道:“我没事,只是受了轻伤。”
“呜呜……”林婳呜咽了一阵,好容易缓和了情绪,“我不能没有你,若你死了,我也就同你一起去了。”
突然得到真情告白,萧弈洵微微一怔,随即抿嘴浅笑,抬手让太医退下,手臂一收,将她揽入怀中,“你还在,我怎么会舍得去死?婳儿,我爱你。”
林婳抱紧了他,“萧弈洵,我也爱你,我爱你。”
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将对方揉进彼此的身体里,片刻后,林婳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他,“你的伤。”
萧弈洵抬了抬右手胳膊,“没什么大碍,只是轻伤。”
“我是说你胸口啊,”林婳伸手扯他的衣襟,“不是中箭了吗?方才我那么用力地撞了你一下,可别碰到你的伤口了。”
衣襟被扯开,他宽阔的胸膛露了出来,然而只有一道旧伤的疤痕,并没有新的伤口。
林婳伸手摸了摸那道疤痕,是他替自己挡刀伤留下的,“你不是替舒妃挡了箭吗?怎么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