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太监在一处山坡上,给种在山坡上的菊花施肥,马上这些菊花就要开放,得多施些肥料,让它们开得更好。
蹲着忙碌了大半个下午,暮色已至,眼见四下无人,便坐下歇息一会,说起了这两日宫里的传闻。
“紫云郡主如今已然是皇后娘娘,既已成定局,便是她对顺阳郡王再有意,也回不了头了。”长得圆的太监眯着眼睛说道。
“是啊,若这顺阳郡王能早点醒悟过来,那还有回旋的余地。”面相瘦巴巴的太监在地上拔了一根草,把那草根嚼在嘴里,笑了笑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对璧人被拆散了。”
“怎么还余情未了?”另外一个不瘦又不圆的太监诧异问道。
“你没听说?”圆圆的太监说道:“都有人亲眼见到皇后娘娘与顺阳郡王在树林里说话,皇后娘娘还伤心地落了泪,顺阳郡王满脸心疼地拉了皇后娘娘的手,这难道还不是余情未了?”
“唉……”不瘦又不圆的太监叹气摇头:“造化弄人啊!”
“什么造化弄人?你们这些奴才在此处胡说八道甚么?”忽然头顶一声炸响,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何瑞穿过灌木丛走来,厉声呵斥道。
这三个太监惊得抬头,才看到了不远处长身玉立着的皇上,吓得赶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何瑞沉着脸道:“来人,把这三个狗奴才押去暴室受刑,再逐出皇宫去。”
萧弈洵抬步沿着石阶往坡下走去,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不自觉握紧了——
她哭了?萧弈谦还拉她的手了?
余情未了?呵呵——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余情未了!
第67章 嫉妒心呐
天刚黑, 永安宫的大门便紧闭上了,宫殿里灯火通明,正是用膳时辰, 各种从御膳房出来的美食美酒摆了满桌,有清蒸的、香辣的大闸蟹, 还有麻辣、卤制的虾,凉拌三丝, 卤拼牛三件, 油辣子凉拌的粉条等等, 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弄这么多吃食,还摆上了酒, 可不就是林婳把方映雪拉到永安宫喝酒来了。
“这,这不太好吧,你如今毕竟是皇后娘娘,”方映雪别扭道:“我还得回去,若叫贵妃知道, 我——”
“没事, ”林婳按着她,拿过酒壶给她倒酒, “你也说我是皇后啦, 我寻你说说话, 她哪里敢有什么话?”
清润的酒水溢出酒杯来,方映雪低头直勾勾看着, 心口沉甸甸的,喝点酒也好。想罢,她抬手抓住酒杯, 仰头一口饮尽,“平日里也没少说,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因为她不愿意入宫,更是造成林婳阴差阳错抢了皇后之位,如今娴贵妃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便是连今日召她入宫,不过是还想打她的主意,这次不是让她入宫为妃,而是想让她去联姻,嫁给平南王之子,助方家再登上更高的位置,也好让娴贵妃在这后宫之中地位更稳,没准将来有一日能将林婳取而代之。
方丞相也有这个意思,觉得平南王世子人品家世皆为上,更何况他这些年与林国公不和已久,若有了平南王这份助力,于他在朝堂之中大有裨益。
她就是一颗棋子,于父亲而言是,于长姐而言也是,唯独不是他们的亲人。
“倒酒,”方映雪咚地一声放下酒杯,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恩?”林婳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之前在御花园小坐时,问起她这些日子为何避开自己,又问与表哥叶庭风可有来往,她都支支吾吾的,不大愿意答。
林婳让绿翘给她斟酒,方映雪连喝三杯方才消停下来,面颊一下晕红起来,一看就是不能喝的。
“哎!”林婳拿胳膊肘撞了撞她,倾过去问:“你别害羞嘛,我就问问,又不会说出去。到底你跟我哥现下是什么情况啊?”
方映雪脸上的笑容登时勉强起来,回避林婳的视线,“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跟你哥哪有什么情况?我跟他根本就……不熟。”
“不熟?”林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撩起她的衣袖来,笑道:“若真不熟,那你手腕上戴着的是——”她一下顿住,方映雪原来戴在手腕上的干花手环被一个玉镯代替了,她再抓起方映雪的另一只手来瞧,手腕上空荡荡的,不见任何饰物。
“你用花做的手环去哪儿了?”林婳诧异看向方映雪,方映雪却满不在意道:“扔了啊,戴着玩了几天,觉得不好看就扔了。”
“扔了?”
这不可能,方映雪是个执着的人,从小到大一直跟自己作对,死不投降,她怎么可能就不喜欢表哥叶庭风了呢。
“别问这些好不好?”方映雪倒了酒,敬她道:“今日我就姑且当你还是从前的紫云郡主,不是什么皇后娘娘,就不分尊卑了,来,我敬你一杯!”
林婳端起酒杯,同她的酒杯轻轻一碰:“也罢,今日我们只管喝酒叙旧,不管其他的。”
……
萧弈洵到了永安宫外,只见永安宫大门紧闭,隐隐约约听得里面传来琴音,还有笑声,似乎在庆祝什么。
“上前敲门。”萧弈洵淡声道。
何瑞忙上前去叩永安宫的宫门,叩了好一会,才来了人开门,来开门的是个小太监,一见是皇上来了,惊得腿脚一下软了,跪倒在地,“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萧弈洵目光从敞开的宫门缝往里瞧,只看得见里面灯火通明,其余什么都看不见,这会琴音和笑声倒是清晰了些。
“是谁到永安宫来了?”萧弈洵眉锋微压。
“回皇上的话,是方丞相府上的方映雪小姐,”小太监老实回答,又道:“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话还未说完,就让何瑞一把拦下了,萧弈洵抬脚往里走去,身后的一众人都远远地跟着,留在了永安宫的庭院里,并没有进主殿内。
萧弈洵越走近主殿,琴音和笑声越清晰,里面欢声笑语的,似乎遇着了什么喜事。
是因着方映雪到永安宫做客高兴?还是因为跟萧弈谦互诉衷肠,又惺惺相惜高兴?
他走进殿内,入眼的便是满桌喝空了的酒壶,还有满桌备着下酒的菜,大闸蟹和小龙虾等等。
萧弈洵眉头一下蹙了起来,还记得她中秋家宴上说身子不便,这才过了一天,就开始吃寒性的大闸蟹和小龙虾?就不怕伤了身子,身边的人也不提点着?
倏然间,他想明白了,什么身子不便是假,拒绝与他同床共枕而眠才是真。
萧弈洵心底积压的怒火,这会腾地一下全升起来了,原来又生气又嫉妒,是这般滋味。
但见林婳一边抚琴一边与方映雪嬉笑,全然没发现他走了进来,她笑着道:“好好,我承认,是我跟萧弈谦一块捉弄的你,谁让你那时这么遭人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