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匆忙跑去树林里, 只见叶庭风和萧弈谦倒在地上,还死命地厮打对方,衣裳破了, 头发散了,鼻青脸肿的, 还流了血。
“别打了,别打了。”月娘也追过来, 着急地喊道。
然这两个已经打红了眼, 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林婳忙吩咐小厮 , 将他们强行拉开了。
“萧弈谦,从此刻开始,你再也不是我兄弟!”叶庭风道。
萧弈谦抹了抹额头淌下的血水, 也满脸愤然道:“不是便不是,以为本王稀罕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两人说着,又要挣脱小厮的阻拦厮打起来,林婳急忙冲上去,推开了叶庭风, “哥, 别打了,我们走。”她拽着叶庭风离开。
这踏青宴是办不下去了, 林婳拽着叶庭风上自家马车离开, 她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月娘正拿手帕替萧弈谦擦脸上的血迹,萧弈谦眼里也只有月娘, 根本丝毫不关心其他的事。
林婳冷冷哼了声,抬脚上了马车。
幸而绿翘心细,此次出门还带了金疮药等皮外伤药, 为的就是防止受伤,还能及时上药。
林婳拿了一瓶药,小心翼翼地替叶庭风脸上的伤口上药,没好气道:“你弄成这个样子,回去给我爹看到,看我爹不揍你才怪。”
叶庭风怒气未消,一拳头砸在膝盖上,道:“姑父要打随他打便是了。只怪我方才手下留情,没狠狠将萧弈谦这厮往死里打。”
“别动!”林婳上药上歪了,嗔怪地瞪了叶庭风一眼,“还把他往死里打?要真是打出个什么好歹来,看太后不跟你算账!”
叶庭风气鼓鼓道:“算我以前眼瞎,竟把他当好兄弟。呵呵!从今往后,我若是再理睬他,我叶庭风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林婳替她擦完了药,收好药瓶子,笑了笑说:“表哥,你倒也不必说得这么严重。毕竟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义,说不理睬他,好像很难哦!”
叶庭风目光毅然道:“我说话算话,不理便不理。反正在他萧弈谦的眼里,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哪里配跟他这个王爷做兄弟。”
林婳挑了挑眉梢,得嘞!她就不劝了。看样子这不仅有她的原因,还有表哥他自个儿的自尊心被萧弈谦践踏的原因。
这一路回去,叶庭风怒气渐消,望着林婳欲言又止,想劝林婳别难过,又怕林婳根本没看出其中内情。
罢了罢了,已经够不开心的了,何必再说这些徒惹她不快。
回到府里,门房的下人过来禀告道:“郡主,方丞相府上的千金到府上来做客了,已经让夏荷姐引去了海棠园。”
“是吗?她来了呀。”林婳脚步轻快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跟叶庭风道:“表哥,叫你身边的小厮去取冰块敷一下你的脸,不然明早起来要变猪头的。”
“知道啦。”叶庭风懒懒回答。
林婳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往她的海棠园去。
世事无常,早些时候,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跟方映雪做朋友。
慕长清进宫,娴贵妃差点撞破,幸得方映雪从中周旋,那时她稍稍对方映雪没那么大的敌意,想着可能是看在表哥的份上,小小的帮了个忙。
后来阿姐崩逝,她生了一场大病,方映雪来探望过她几次,一来二去跟方映雪也就熟识了,就很意外她居然能跟方映雪很谈得来,然后一直来往到现在。
还没走到她的海棠园,迎面撞见一名妇孺,妇孺见着她就笑眯眯地迎上前来,还伸手拽着她的袖子说:“哎呀,你就是府中三小姐,婳儿吧?”
妇孺穿得很朴实,脸长得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但经过风淋雨晒的有些粗糙发黄,还长了一些雀斑,她的手枯燥得像树皮一样,咧嘴一笑,门牙缝里还有点黑,说话更是带着一点儿口音。
林婳被她这么一拽,有点错愕,记忆中并不认得这么一位妇孺,好像也不是府中的婆子。
“哎,松手!”月橘猛地拨开妇孺的手,皱眉道:“你是哪处的婆子?怎的随便扯我们郡主的衣袖?放肆!”
妇孺嘿嘿一笑,道:“我是你的堂婶子啊,也是我从前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我那相公是你爹林国公的堂兄弟,关系可好咧。”
妇孺姓杨,名绣儿。
“原来是堂婶子啊!”林婳还是很迷茫,并没有听爹爹娘说起堂伯伯什么的亲戚,平日里来往的亲戚里也没有这么一门。
杨氏笑道:“原想到你那院子里坐坐,这府里太大了,我迷了路,现在好啦。遇着了你,跟你一块过去就成了。”
“呵,呵呵……”林婳讪讪一笑,赶紧朝一旁的绿翘使眼色,叫绿翘去喊她娘亲来救命。
杨氏跟着林婳回了海棠园,方映雪见她回来,迎了门边来道:“可让我好等,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回去了。”
林婳笑道:“谁叫你不先来个帖子,不然我还能带你一块去踏青。”
“这位小姐是谁啊?也是府里的小姐?似乎没见过。”杨氏突兀地插话进来。
方映雪愣了下,之前来林国公府并没有见到这位妇孺,因此不认得。
林婳讪讪介绍道:“映雪,这是我堂婶。这位是丞相的女儿方映雪。”
“哎哟,原来是丞相家的女儿,”杨氏用力地双手一拍大腿,道:“我们国公府果真是勋贵世家,连女儿家来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哼!不像我那女儿,怕就只认得村子里长的女儿了。”
杨氏说着坐下了,伸手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起一个桃子,一口咬上了,“哟,这桃子真甜!”说着,又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婳儿你还不认识我女儿吧,我女儿叫林烟絮,比你应该大上一些。”
“这样啊,”林婳笑了笑,跟方映雪使了个无奈的眼神,两人也在桌旁的凳子上入了座,她吩咐屋子里的丫鬟道:“夏荷,再去沏一壶茶,上一些点心来。”
“哎,”夏荷应着去办了。
杨氏又道:“我们家烟絮长得可美哩,有我年轻时的风采。在我们那处地方,可多人想求娶她,可我们家烟絮哪能随便嫁给那些人,她要嫁当然要嫁给你们这样的勋贵世家,再不济也是个书香世家。毕竟她爹好歹出自林国公府,更是进士的,她哥哥如今年纪轻轻就是个举人,将来前途无量着呢。”
“是吗?”林婳礼貌地附和着,她频频地往门口外看,等着她娘亲来搭救。她就不懂一个都不认识的亲戚,怎么会有那么多话抓着她说呢。
“说起我这个儿子,婳儿你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杨氏道:“他长得像他爹,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如今到盛京继续参加科考,没准就能中状元。你想不想见见你子成哥哥?”
林婳:???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