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逃离清兰轩外的竹林,一路疯了似的喊道:“快,快去救郡主,季婕妤与禁卫军副统领韩立私通,被紫云郡主撞见,韩立要杀人灭口。”
附近的禁卫军闻声赶往那处,她还一路跑回了暖阁,将此事禀告了暖阁里的太后、皇上等人。
“什么?”宁太后惊得脸色大变,慌忙起身就要往清兰轩那边赶,文宣帝拦着也无用,只得陪着太后一块赶去。
身体好了些的皇后担心林婳,也跟着一块去了。其余的妃嫔没敢去凑热闹,季婕妤私通侍卫,这种时候多容易触皇上的霉头,她们还是躲远些吧。
文宣帝等人赶到时,禁卫军正将韩立以及季婕妤堵在清兰轩内,韩立挟持着林婳站在门口,大声喊道:“都退下,谁敢进来我就杀了紫云郡主!”
宁太后听到这话,咬牙切齿道:“你敢!你敢动紫云郡主一根汗毛,哀家一定让皇上诛你九族。”
文宣帝看了太后一眼,让人把太后扶到后方去,“母后,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紫云有事的。”
宁太后不肯退,“哀家要亲眼见到她无碍。”
文宣帝只得作罢,见到禁卫军中何瑞一身夜行衣,眉头一蹙,唤了何瑞过来问他:“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何瑞低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说了韩立的要求,只要让他们安然离宫,便放了紫云郡主。
韩立听到太后的话,也索性破罐子破摔,用力地掐着林婳的脖子,道:“太后,那您可看好了,索性是个死,我带走你最疼爱的紫云郡主,活着的人总比我们这些死了的人要痛苦。”
“不,不要——”宁太后抬手阻止,“你住手,你别伤她。”
文宣帝蹙眉道:“朕不受任何人要挟!”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特别是太后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没有人能要挟朕,”文宣帝喝了一声道:“边阳,朕命你带人斩杀屋子里的奸贼,救回郡主。”
边阳抱拳接旨:“是,皇上。”
太后和皇后急了,这样冲进去救人,那林婳焉能有命?
韩立大喊:“谁敢进来,我真的会对紫云郡主不客气!”
太后拦在禁卫军前头,叱道:“我看谁敢贸然闯进去,若是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必要你们偿命。”
皇后急得求道:“皇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家里人也都宠着。若是她有什么不测,臣妾和臣妾的家人都会痛不欲生的。”
文宣帝冷峻着一张脸,果断而杀伐,命人“请”了太后和皇后下去,随即命禁卫军闯进去营救。
“何瑞,”文宣帝道:“紫云郡主的安危,便交给你了。”
何瑞目光闪了闪,单膝跪地领命,随着禁卫军一同闯进那清兰轩主殿。
殿内乱成一团,禁卫军将韩立团团围住,韩立紧紧挟持着林婳,而一旁的季婕妤脸上蒙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手也紧紧地抓着韩立的衣角,不住地说:“韩立,怎么办?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一死,”韩立道。
季婕妤摇着头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何瑞道:“婕妤娘娘,此时还有回旋的余地。若韩立想不开伤了郡主,那你二人可真的就是走入绝境了。”
季婕妤被何瑞这么一哄,立即缴械投降劝着韩立道:“你快放了她,放了她。”
“别听他胡说,放了紫云郡主,我们才死定了。”韩立说着手上的劲又加重了几分,林婳被掐得闯不过气来,伸手扒拉着韩立的手,“你,你放开……你再用力,我就真的交待了——呃,咳咳……”
韩立闻言稍微松了松手,此刻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无法逃脱,他神经紧绷,有些崩溃:“皇上,臣何错有之?我不过是爱上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恰好是皇上您的妃嫔。若真是有错,便都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了季婕妤。可皇上你就没有错吗?季婕妤到底哪点不合您心意?您既然将她纳入了后宫,为何却从来不踏进她宫中半步,让她在这深宫中虚耗度日,这般熬着,不死也得疯了。”
“我们都是人,有七情六欲,谁愿意像这般被摆设着活?如此,究竟是谁的错?”韩立大声道。
这番大不敬的话,说得众人心头战栗,皇上的妃嫔,皇上想怎么对待便怎么对待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还管到皇上头上来了?
“肯定是皇上的错,”林婳赞同韩立的话。
文宣帝抬脚一步步逼近过来,“哦,你觉得是朕的错?”
“皇上,”众人出声阻止皇上靠近韩立,皇上依旧缓步走过去。
林婳被文宣帝的目光紧盯着,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但身后是韩立,退无可退,诚然她只是不想被韩立掐死,才顺着韩立的话说,没想到惹到皇帝这位大佛了。
难道就非得现在算账?不能等救了她之后再算账。
“把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放在宫里不理不睬,难道不过分吗?”林婳状着胆子说:“皇上你还冷落皇后娘娘,皇后病了这么久,你可曾关心过她?”
“紫云郡主,”文宣帝笑了,似乎是被气的,“原来你对朕有这么多不满啊?”他再一步步逼近,韩立只感觉威压铺天盖地袭来,他喝止道:“你别过来!”
文宣帝嘴角噙着讽笑,冷眸只盯着林婳,好像韩立这个挟持者不存在一样,一步步逼近了来,要寻紫云郡主的麻烦。
“你别过来!”韩立禁不住往后退,他可以对在场任何人下手,但唯独不敢对皇上下手,不为别的,就是从心底的惧怕。
这位可是皇上,掌握着生杀予夺大的至高权力,经历过宫变、战乱的年轻皇帝,他连目光都不敢直视于皇上,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不该、不该染指季婕妤,他后悔了。
林婳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被文宣帝抓住胳膊,猛地往前一扯,从韩立的挟持中挣脱出来,随即文宣帝左手运力一掌打出,砰地一声打在韩立的胸膛上,震得韩立噗嗤吐出一口血来,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破空射来,射中韩立的喉咙,韩立当场而亡。
“啊……”季婕妤大声尖叫,似乎是被吓的,边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正拿着一把大弓。
“来人,”文宣帝沉声道:“将季婕妤押入暴室,明日再审。”
禁卫军上前去捉拿季婕妤,季婕妤挣扎着,面上的面纱掉落在地,露出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笑着歇斯底里地说:“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皇上 是您先冷待于臣妾的。臣妾自入宫以来,试问有哪点做得不好?您从来就没有给过臣妾一点温情,难道还不允许臣妾自己去寻那一点温情吗?”
愤怨涌上心头来,季婕妤破罐子破摔道:“哈哈……皇上您是堂堂九五之尊,难不成……难不成竟是不能人道,所以才鲜少来后宫,各宫娘娘都受尽了您的冷待。这些年来除了皇后娘娘,无人怀有子嗣。哈哈……臣妾就是喜欢韩立,他至少比皇上您更像一个男人——”
这话说得挟持她的两个侍卫手足无措,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