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都快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样哭哭啼啼地抹干眼泪,出去叫来了正挂在树枝上打瞌睡的侍卫,慌慌张张地把穆寒抬到了马车上,又慌慌张张地跑去叫了太医,飞速地将穆寒送回了延福宫中。
顾青未曾跟着一同去到延福宫,从外头回来的常欢瞧着顾青身上一堆大大小小的伤口,又瞧着御驾离开的匆忙,只当是顾青惹着了皇上不高兴,在同皇上恩爱之时被皇上给打了,方有了身上的这些伤口。
“主子快些回宫吧!奴才去给您取些草药,赶紧敷上才好,莫不要留下了伤疤,彼时难看不消,只浪费这一具好皮囊。”
常欢催促着顾青回到寝宫去,顾青目送着马车飞速离开,心却仍是悬在半空之中,无法放下,根本听不见常欢只言片语。
也不知穆寒究竟如何了,瞧他那样子伤得那么重,又因为未能及时喊来太医,会不会耽误最佳治疗的时间,让他给截肢了?
倘若当真是截肢了,自己岂不是要照顾他一辈子,给他当一辈子的免费劳力?
顾青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常欢瞧着顾青面色骤然苍白下来,只当是主子穿的太少了,慌忙将手里的小毛毯披在了顾青肩上,才将顾青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回到现实中来。
“常欢?”
“是啊主子,别说了咱们先回寝宫罢!”
顾青低低地应了一声,随着常欢回到了永乐宫中。进宫前,他再一次回眸望向了已经远至成为了一个小点的马车,方要回头入宫时,那角落却满是让他心中隐隐泛寒的目光。
顾青方要探头细细去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那里时,一声猫叫却幽幽传来,顾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莫要自己吓自己,便随着常欢进了宫去。
未见那角落处黑漆漆的一道身影,转瞬即消。
常欢一入宫就搬来大堆药品,催促着顾青赶紧洗澡,洗完他好给顾青擦药。
顾青一一答应着,不免表扬了一句常欢居然把热水先提前备好了。
常欢红着脸支支吾吾两声,顾青满是不解地回头望向他,“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常欢听到顾青的问话脸更加通红,就像下一秒就会爆炸一般。
“这水是皇上先前嘱咐奴才备下的,说是同主子您欢爱过后,要好好洗一洗,顺便同主子洗个鸳鸯浴。故而奴才方才一直备着这热水,好让皇上带着主子可以随时过来洗鸳鸯浴。”
常欢声音小的和蚊子叫一样,废了顾青好大一番力气方才听懂他的话,听得顾青面红耳赤,伸手就揪住了常欢的耳朵,疼的常欢慌张求饶。
“你记住了——你的主子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的——不喜欢穆寒——”
常欢连连答应着,顾青才分外不解气地松开了常欢,常欢瞧着如此慌忙退了下去,以免自己再被顾青的无端怒火给攻击,彼时怕是一个耳朵都能被顾青给揪下来了。
顾青愤愤地跳进了木桶里,满脑子都将对穆寒的愧疚扫得一干二净,恨不得这家伙腿断了永远变成一个残废最好。
如是想着时,顾青的气方才消了一些,更兼木桶里升起的热气,让顾青泡的有些困了。
顾青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睡了过去,又是什么时候被常欢给抬回了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皆擦好了药,衣服也全部换了崭新的。
不过顾青在意的,并不是常欢究竟哪里来的神力徒手把自己给搬回了床榻之上,而是当下他枕畔的那一张人脸。
带着如婴儿般安静的睡颜,往日的冰山同傲气尽数消失,让人看得分外疼爱。
不过顾青并不想疼爱什么,他猛地一个抬脚,就是狠狠踹向了穆寒的脸。
穆寒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把抓住了顾青的脚,疼的顾青眼泪都快出来了。
穆寒这才发觉自己抓的是顾青,慌张松开了顾青,便想要询问顾青可有事。
“等等,大爷,你不在自己宫殿里好吃好喝被伺候着,你究竟来我永乐宫所谓何事?还睡我的床?”
穆寒闻言,唇畔勾起一抹略有些邪气的笑意,同那生硬的表情想必,看的顾青浑身直哆嗦。
“因为青儿你压断了朕的三根肋骨,青儿你自然便要负起这照顾朕的责任,可是?青儿是大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伤了朕,莫不要不认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