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作是其他人,抑或换作从前,在这个枕头砸中穆寒的时候,就是顾青的死期到了。
常欢看的胆战心惊,尤其当穆寒淡淡接住那软绵绵的枕头,唇畔那似是催魂的笑意微微扬起时。
记得上一次有人朝皇上扔枕头,是三年前那个新入宫的僖嫔娘娘,新婚之夜说是要同皇上做个游戏来增进夫妻间感情,便同皇上玩儿起了丢枕头。
这一丢,就丢在了皇上脸上,还砸倒了一旁的喜桌。
众人感慨不及时,皇上已是一道旨意下了下来,言僖嫔娘娘怕是不适应这皇宫生活,还是回到自家府上永世当个千金小姐最好。
这一句话,那僖嫔娘娘至如今还守在自家闺房里,别说重新嫁个好人家了,就连平日里想要出房门去外头集市晃悠两圈,都要被自家父亲派上几层侍卫重重保护着。就怕自家闺女一个想不开,趁众人不注意投河自尽该如何是好。
气氛骤然间变得寂静的令人心悸,常欢甚至能听到身边穆寒鼻翼间微微的呼气声。
顾青也发现了这寝宫里气氛突然的转变,以及自己方才朝一国之主扔了个枕头这件事情,倘若穆寒未来得及接住这枕头,倘若穆寒被这枕头砸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岂不是要给他陪葬?
出于并不想青年早逝的原因,顾青的口气放软了些,探着小脑袋有些畏缩地靠向了穆寒,“皇上,您有没有伤着哪里?”
穆寒反倒是觉得有趣的紧,自从那日顾青性情大变后,别说从他口中听得一二句敬语了,就连最基本的皇上,有时他都能省则省。如今不仅唤了一声皇上,还用着了敬语,如此瞧来这顾青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敬畏之意,也不完全眼睛朝天无所畏惧。
想来,也是怕朕出了些什么事,被惩罚罢?看来,你一觉醒来虽说没了那狐媚脾性,也没了当初那为了在朕身边不惧死生的胆量啊?顾青。
穆寒不知自己唇畔笑意渐深,那久未展开笑颜的脸颊笑的有些僵硬,比起笑意,外人眼里看来更像是强挤出来,为了让垂死之人更加惧怕的笑容。
顾青被穆寒这笑容吓得不轻,不仅仅顾青一人,一旁的常欢等一干婢子太监侍卫,瞧见皇上如此模样皆一个个吓得直哆嗦,就怕处罚顾青时央及了自己,也不知道到时会落得何种罪名。
唉,按照宫斗情节,现在我应当是四面楚歌了。看来要捡回自己的小命,只能学着游戏里那些妃子一样,撒个娇了。
顾青在心里一遍遍劝慰自己不过是撒个娇,比起面子来命更重要,反正总归自己在这后宫里的身份就是个男宠,宠妃和皇上撒个娇讨讨好,莫不才是最正常的!
可顾青心里的劝慰已是到位,这张嘴却怎么也张不开,自己脑内过了百遍的讨好台词却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蹦不出来。
穆寒瞧着面前的顾青低低垂着头,脸涨的通红像个小柿子,嗓子里支支吾吾地只能说出几个拟声词来,倒是觉得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