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自两年前第一次在视频里见到狼狈的靳夜开始,就萦绕在晏雪明的心间,他在爱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的同时,亦用心牵动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靳夜的手指微微颤了颤,而后放了下来。
她不愿直视晏雪明的双眼,只是侧首轻声说:“我和你一样,有着强烈的自尊心,我不愿意受人同情,也没有习惯被人心疼。你是第一个。”
晏雪明竟然十分愉快,他凑过去贴在她的面颊边,吐着气说:“也是最后一个。”
——你只能被我心疼,也只能被我同情。
——爱是我唯一的软肋,也将是你唯一的软肋。
靳夜只感到胸腔内仿佛空空的失了重量,脑海被陌生的惊慌或是失措填满,这是她过去面对晏雪平时所不曾有的,全然陌生的情愫。
“晏雪明。”她轻轻喊了一声,仿佛叹息似地说,“人性,真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我之前说的,并不全是正确的。”晏雪明笑了笑,“没有哪一种动物真正单纯,所有的生灵都是向着生存而进化,从而衍生出不应当有的欲望。只不过野生动物仍然在为如何存活而挣扎,人类却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衣食无忧。生存的战争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只有当没有了生死存亡的顾虑后,才会因为贪婪而产生尔虞我诈的倾轧。”
靳夜静默不语。
晏雪明说:“便只说程少音,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会是你的朋友,或是我哥的心上人。这样来看,你的疑问就迎刃而解。爱她的人,是她闺蜜的心上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尴尬且为难的事?可相比谈论感情归属,她却更害怕你质问她爆炸案,为什么?”
他此刻的笑带着淡淡的冷,仿佛凝了一层霜。
“程少音的生日是六月八日,她当时的航班是六月八日下午三点五十分到达,可是餐馆是六月五日预订,起初预订时是情侣包厢,六月六日上午更改为十六个人的大包厢。我恰好是这家餐厅的高级会员,这个问题我在找到你之前就已经查问清楚了。”
“毫无疑问,她说谎了。所以她宁愿你问的是感情纠葛,而不是爆炸细节。这只能说明,就算她不是参与者,至少也是知情人。”
靳夜的心情并不愉快,可她本来就对程少音失去了期待,亦没有最初那般震惊。
她只是觉得索然无味。
原本便疏于人情,唯一珍惜的就是与程少音多年的友谊,然而如今这份情谊也渐渐变质成了虚情假意。
“那只能说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靳夜说,“实质上依然没有进展。”
“她先提到了我哥,并且强调你比他重要。”晏雪明一字一顿地说,“这样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以及她最后的沉默都证明,他们是一对恋人,而不是一厢情愿。”
那么此时此刻,身在朱阳身边的程少音,到底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她是盟友还是敌人?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