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明说,唯有亲眼所见的才是真相。
可所谓真相,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现在眼前呢?
她冷冷清清的脸庞上被窗外夜灯的光线笼罩,外面正好是一个午夜酒吧,灯光在她一侧的面颊上投射出一个别扭的英文单词,恰好是“chessman”,棋子。
在这场与命运的博弈之间,谁又不是棋子呢?
晏雪明望见她忽明忽暗的面颊,登时也一并沉默了。
“笃笃”
驾驶座一侧的玻璃窗被人叩了叩。
晏雪明降下车窗。
酒吧外的保安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您的车子是现在开走吗?我们的停车位有些紧张,外面有客户在等位,如果您不急着离开的话,冒昧请您到道路侧面等候。”
“走吧。”靳夜说。
晏雪明随即说:“我们这就走。”
“麻烦您了。”保安致歉,退回到门口。
晏雪明把车开了出去,离开了酒店酒吧一条街,车内骤然间暗下来。
靳夜还在琢磨程少音的问题,这是她唯一的好友,如果单凭几句猜测就将之视为对立面,她做不到。可程少音确实有与案件牵扯的嫌弃,她必须想办法弄清楚个中缘由。
“晏雪明……”她想了想开口。
晏雪明却对她作了个“嘘”的手势。
“后面有车跟着我们。”他神情平静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扫过后视镜,“刚才那个保安有问题,他可能在车门上贴了窃听器或者定位器,以防万一,有任何话都回家再说。”
他们方才在车上说得太久,很容易被发现目标。
靳夜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有危险吗?”
晏雪明不假思索地说:“你在我车上,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说话之间,他打了方向灯,转上了一条车流量极大的主干道。不管对方想干什么,在拥挤的车道上做不了小动作。
靳夜欲言又止,咬了咬唇,说:“你自己小心就好。”
晏雪明没再和她说话,全神贯注地飙车。
从后视镜里能看出,对方咬得很紧。
晏雪明的车技不错,在闹市区频繁变更车道依然游刃有余。
靳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心惊胆战,忍不住用手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晏雪明漫不经心地说:“你开车的时候,别模仿我现在的节奏。”
靳夜心惊肉跳地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担心,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做危险动作。”他的声音格外冷静和笃定。
“为什么?”
“如果他们有那个底气干掉我们,之前离开酒店后就有一段小路,很适合动手。我告诉你的时候,他们已经跟了有一段时间了。”晏雪明说,“说真的,在那段路上,我有些紧张。但现在我确信,尾随、窃听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靳夜此时才想起还有个窃听器,“你怎么……”
晏雪明就这么在窃听器面前直说了?
万一激怒了对方怎么办?
“赌一把,该来的总要来。”晏雪明悠悠地说,“要是来不了,气死他们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