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重视的颜面没有了,她一心要维护不惜牺牲别人的儿子在边关服苦役,大半生靠强横霸道撑起来的富贵体面都荡然无存。
许融觉得很好。
天不会降正义,但正义终究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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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在萧夫人处耽搁很长时间,只又看了看大哥儿——就是之桃留下的那个孩子,常姝音抱着自己生的女儿走了,没有理会大哥儿,大哥儿仍旧留在萧夫人处,他还不懂人事,不知道大人们在烦恼什么,环境初变的时候啼哭过一阵子,在城外住了些日子后,他就又安稳下来了,许融去看他的时候,他笑嘻嘻地坐在比长兴侯府差了许多的炕上,由奶娘喂粥吃。
许融不会哄孩子,干看了一阵,等他粥喝完了,把奶娘叫出来,道:“大哥儿这里若有难处,你们解决不了的,你到永靖侯府去找我。”
这是她从前答应过之桃的。
奶娘意外地怔了片刻,红了眼圈,又偷偷往萧夫人所在的卧房看了看,扭回头来连忙道:“哎,哎,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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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秋雨一层凉。
许融回到永靖侯府的日子闲适而自在,林信在三日的休假过后,回归了翰林院当值,时不时地带回一些最新消息来,比如郑国公又犯了个小过错,被勒令闭门思过啦;比如因郑知府案被移送至京城刑部的常荣时因未查出什么确凿罪过,最终只受了个免职处分但回家以后却受了郑国公一顿重责,以至于郑国公夫人抹着眼泪满城求好大夫啦;比如探花吕博明在翰林院里每天都冷着一张脸,三天和同僚吵了两架啦……
“吵什么?为了大姑娘的身世?”许融懒懒地问。
林信一边自己脱官服一边转头应她:“嗯。吕编修总疑心别人在背后议论他。”
“他是有些时运不济。”许融摇头,“心绪不平也是难免。”
岳家被抄了就算了,妻子的身世还有问题,对吕博明这样的朝廷官员来说,跟庆王扯上关系,还不如有个流放的岳父呢。
过来倒茶的白芙忍不住插话:“他不会给大姑娘气受吧?大姑娘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嫁了出去,却成了这个结果。”
“对大姑娘不算坏事。”许融懒声道,“大姑娘有能力把阮姨娘接走,就算不能接回夫家,另安排了屋舍,也可见她在阮家的日子还过得下去了。”
“那这个吕探花倒是个好人了。”
“那也未必。大姑娘的问题能扳倒萧侯爷,扳不倒庆王——所以庆王才会主动揭开此事,他只要不造反,皇上为了安天下藩王之心,就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庆王无事,吕探花没了一个侯爷岳父,却多了一个隐形的王爷岳父,你想他敢不敢苛待大姑娘?”
白芙了悟后忍不住笑了:“他不敢。”
“是这样了。不过,来日方长,吕探花若能沉下心去做事,未必没有翻身之日。”许融说着,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又在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