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奚哪有喝汤的心思,但他不经意掠了一眼,还看见了碗边明显粘着的油印子。
——被人喝过了。
“我不喝了。”周奚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那半碗汤上挪开,他闭上眼说,“你们喝吧。”
“这孩子,专门给你留的。”许琴说得十分从容,“我就帮你尝了口味道,一家人没关系的,不计较这个。”
什么?
什么一家人?
周奚连拒绝都放弃了,他拉上行李箱就站起来:“我走了。”
收得很干净,原本东西也就不多,现在床上就剩下一袋开过封的面包。这要是随便什么人给的,周奚也就带着了。
可这是许琴给的,他连动都不想动。
见都不想见。
“去哪儿?下雪呢不是。”许琴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要不再留两天?你有地儿去么?”
“打车了。”周奚说,“我前房东给我留了门,天黑前能到。”
许琴茫然地哦了一声。
“那你……”她跟在后面追了两步,“路上注意点,我们回头再……”
“别买这种面包给周源吃了。”周奚转过来打断了她的话,“高糖高油,对他身体不好。”
许琴愣了一下。
“你也少吃,身体负荷太重。”周奚平静地正视她,“保重。”
他说完转过身按下了电梯,没再回头。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许琴的啜泣声。
他试图做出点什么反应——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产生什么感触了。
人累了,不想再欠下什么了。
周奚叫了辆uber,就停在大门口。在路过小花坛的时候,他对着帽子隔空地远远打了声招呼。
“真走了。”
雪把世界吹成一片荒芜的白色。
周奚不晕车,但这次好像是个例外——在去辛村这一小时的路程上,他全程都蜷起身子压抑强烈的反胃感。
身体状况太差了。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帮他拿了行李。他唯一觉得好受点的就是看见了那栋自己熟悉的建筑物,房东一家出去度假了,把空房子留给他暂住几天。
房东是个在海外创业打拼的商人,关系不远不近,但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人很靠谱,留学的时候周奚在他这租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奚有段时间睡眠不好,还得了他照顾。
现在又在暴雪天里借他房子静养,大门的密码二话不说就发了过来。
他踩着积雪从院子的小道上走过,围巾被风高高吹起来打在他的脸上,镜片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奚每走一步,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迈得沉重不堪。
他在门口站得笔直,看上去巍然不动,可输着密码的手抖得厉害,费尽全力还是摁不准。
“滴滴滴,error.”
机器无情地报错声。
不是安静地流泪,他在哭,他想哭,他想肆无忌惮地把自己摔在雪地里,把声音都发泄埋进在泥土里。
“滴滴滴,error.”
身体里有嘶吼暴烈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刺破他的躯壳,要掀翻他的理智,想要大声地不顾一切地冲出来,碾碎他一直沉寂无声的灵魂。
“叮咚——wee.”
他终于打开了门,风夹着新鲜的雪卷进了屋里。房东的小独栋里有门窗久闭后陈旧的空气味道。
墙上的古典挂钟悠闲地摇摇摆摆,显示着晚上七点整。
周奚浑身发抖,他慢慢地在门口脱力地跌坐下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了猕猴桃,买了一盒然后一直没熟透的样子让我放了好几天……终于惦记起来吃了,但好像没区别还是很酸。眼泪落下来tat。
吃完猕猴桃去买荔枝!荔枝出来了!
最近好像还看见了黄桃耶?黄桃也好好吃。
ps:终于走啦!!!(破音)敲锣打鼓欢送许琴,告辞!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癫狂地被拖走)
奚哥不要哭呀,都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