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顾远房间里面的祭坛确实是张妈设的,不过张妈是处于好意,轻信了江湖骗子,结果适得其反。
张妈花重金求来的符咒,不仅没有帮助顾远驱走女鬼的魂魄,反而让顾远过早的被恶鬼夺舍,被折腾的阳气虚无,身子骨也愈发羸弱,我甚至有点担心他能不能挺过张琳的回魂夜了。
张妈领着我在顾远房间里间的杂物储藏室里面找到了设祭坛需要的其它东西,香烛黄纸什么的。
张妈说,他刚刚把大师的符咒请回来的时候,顾远看到了就很不开心,很抗拒,张妈不敢在顾远的面前明目张胆地弄,却有舍不得放弃,便偷偷地把香烛藏起来偷偷祭拜。
张妈按照大师说的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香火不断地祭祀了三天三夜,日夜祷告。
等符咒有了灵,洞悉了祭祀者地心意以后,就可以停止香火供奉,将符咒压在需要保护的人的枕头地下。此人就可以不为恶鬼侵扰,心安神怡。
我掀开顾远的枕头,果然在上面画着一道朱砂写就的黄符。一看就是开过光的黄纸,朱砂鲜艳如残阳,触目似鲜血浸染过。
早晚各一碗清水、一柱清香、一碟瓜果供养,张妈的祭祀方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符咒的摆放我看过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顾远枕头下面的符咒上。
这符咒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朱砂的颜色过分鲜艳了些,浓烈的像是流动的鲜血。而且斑斑血迹之中像是蕴藏着团团黑气。
黑色气体蠢蠢欲动,像是要破符而出。
我仔细观察着符咒的纹路,符咒的图案以及画法大致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出问题呢?
我仔细闻了闻,黄纸上画符的根本不是朱砂而是人血!
而且不是一般的人血,而是青年横死,或是被人陷害谋杀的人的生前血!
此血怨气极深,阴气深重。
而且符咒的最后一点明显比前面连成一线的都要深一些,我之前以为是写就的时候墨迹浸染。现在一想,不是下笔重了,而且怨灵的怨念累积,阴魂附着其上,无法超度,不可托生。
也就是因为最后这浓墨重彩的一点,整个符咒的性质完全逆转,原本这道符咒是一张驱鬼辟邪的镇鬼符,现在却意外被移花接木化作了招阴符。
顾远本来就因为张琳的事情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阳气不稳心神不宁,正好给了不怀好意的阴鬼可乘之机。
再加上顾远日夜枕着鲜血写就的招阴符,恶鬼更是如虎添翼,轻而易举地夺了顾远的舍。
事情的原委终于弄清楚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夺舍的恶鬼从顾远身体里面赶出去。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隐隐的光亮从水蓝色的窗帘后面透出来,幽幽的清冷的光照在顾远瘦削的脸颊上,苍白一片。
张妈局促地站在顾远面前,满脸的内疚,她恨不得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哪怕一辈子醒不过来都行。
这时候顾远还躺在地板上,张妈虽然心疼他但是鉴于自己之前做下的错事,没有敢轻举妄动。
“张妈,你确定不把你的宝贝少爷从地上弄起来?他忍心他这样在地上躺着?”
“可以吗?”张妈的眼睛亮了亮,受宠若惊。
“随便你咯。”我摊摊手,就往顾远房间里面的隔间里面走,幸而张妈之前设过祭坛,做法事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
每一样东西几乎都剩下一点,虽然数量不太多,但是也省的我到处奔波去到处找这些东西了。
我将驱鬼要用的东西一一从隔间里面搬出来,在顾远的床头摆好,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法事台。
尽管天亮了,顾远的房间里面还是太暗了,像是冰窖一样一阵阵的冒着寒气。
我一把将顾远房间的窗帘扯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远处一座灰白色的高架桥,这座桥像是一把弓,仿佛箭在弦上紧绷着,随时都有射过来。
以桥为弓,以屋为盾,放矢而出,射之必中。
房屋被尖锐的建筑指着,是大凶之兆,就算顾远这次没有遇到张琳这档子事恐怕过不了多久也难逃家破人亡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