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说完以后,静静地看着我,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所以不再多做纠缠,很自觉地回到我爹的病房里面。
看来逃跑这件事我得从长计议一下了。
周叔虽然对于曲慕的命令言听计从,但是周叔又不是机器人,反正都是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可能随时都想监视器一样盯着我,是人总会有放心松懈的时候。况且,我和周叔男女有别,我上厕所这些时候他也不能跟着我,反正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反正总会有机会让我逃走的。
就算没有机会,我都会使劲制造机会让自己逃出去。
顾远需要我,他比谁比任何时候都要需要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叔就真的像是一台监控一样,静静地坐在病房里面,毫不松懈地看着我。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顾远的爸爸不相信顾远说的话,他妈妈虽然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但是想要帮他驱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现在顾远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要是这时候他再联系不到我,说不是还没等张琳回来,顾远就已经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弄疯了。
我得先离开这里。
我悄悄地瞄了周叔一样,他正像一座撞钟一样伫立在病房角落里面的单人病房的角落里,周叔叔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在打盹儿。
周叔静静地坐着,我不知道他到底真的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我特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周叔并没有反应。
我缓缓地起身,脑袋往我爹的病床那边凑了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周叔的脸上,他甚至连脸皮都没有抬一下,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迈着猫步走到病房门口。手指刚刚触到门把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使劲打开,伸手就传来了周叔的声音,“陆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感到一束直勾勾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看着我,目光尖锐得仿佛要将我戳穿两个窟窿一样,我硬是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空气突然凝固,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转过身,尴尬地解释道,“我想上厕所,尿急。”
“去吧。”周叔极其爽快地就答应了。
真是千年难遇铁树开花,万年榆木脑袋也开花啊。
我欢呼雀跃地转开门把手,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的同时,周叔冷冰冰地发话了,“陆小姐,病房里面有厕所,就在你的右手边。”
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慢悠悠地转身,大脑飞速旋转着,思考着对策。
突然,我灵光一现,突然捂住肚子,夸张地哀嚎起来,“糟糕,我的肚子突然好疼哇,我可能吃坏东西闹肚子了。”
周叔冷眼看着我,他一个在上届里面摸爬滚打久经浮沉的人,当然一眼就会看穿我的小把戏,周叔看破不说破,顺着我的谎往下说,“既然肚子疼就赶紧去上厕所,看你的样子已经是急到不行了,正好病房里面的厕所近一点,你不用跑这么远。”
完了,给自己带沟里去了。
我悻悻地将好不容易打开的病房门又重新关了回去,明明我离逃生之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偏偏要自己把门关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有。
那就是我不仅要自己把逃跑的大门给关上,还要为了圆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谎言,忍心地将自己关进去一个并不透风的厕所里面,委委屈屈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呆上半个小时。
姜还是老的辣我,,我在厕所里面脚都蹲麻了,逃跑计划没有想出来一星半点,但是总结出来了一个另一个绝望的答案。
周叔那个老狐狸看起来比谁都慈祥温柔,最好说话,实则是个顶难缠的主,油盐不进。正面交锋吧,我又打不过他,背地里耍小聪明吧,我又没有别人智商高。
我窝在厕所里面,腿蹲麻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外面走。
“这姑娘你是吃了啥啦?”护工阿姨看着我,心疼过来将我搀扶到我爹的病床边上坐着,“姑娘小脸都拉的蜡黄蜡黄的,真是可怜哟。”
我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蹲太久腿麻了,加上血液不循环才会这么摇摇欲坠的。
周叔看着倒是没说什么,问了我一句要不要去给我开点药?
我摇摇头说不用,肚子却真的自己痛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像是放在机器里面搅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