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去了吧。

就在杜晨打算转身出去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颜凤病房的卫生间里传来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破碎的声音。

卫生间有人！杜晨快步走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打开着，颜凤站在镜子面前，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颜凤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水痕布满了脸颊。

杜晨看到颜凤这样的无声的哭泣着的样子，心里一疼，赶紧走过去，握着颜凤的肩膀，把她扳过身子，面对着自己，温柔的说道："告诉我，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哭？"

杜晨紧张的看着颜凤反常的样子，颜凤从住院到现在三个多月了，自己一直都很关注她的状况，也见过颜凤的伤心，失落，倔强，还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就是没有见过颜凤脆弱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面。

颜凤抬起头来，看着杜晨的眼睛，看着杜晨紧张的神色，心里突然无限的悲哀。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还会喜欢上自己的笨蛋。明知道自己一直在利用他，自己身边又韩雨睿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喜欢着自己的一个笨蛋。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好想依靠着这个笨蛋，因为自己真的累了很累很累，累的快要扛不下去了。

颜凤看着杜晨俊朗温柔的脸，再一次泪眼模糊。

颜凤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手上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秀发，颜凤今天像往常一样起来洗漱，可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治疗，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可是当自己随意的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摸到了一手的头发的时候。

颜凤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慌，怎么办，自己引以为傲的外表，自己用来给套住韩雨睿的外表，自己用来给父母报仇的外表，怎么可以就这样被轻易的破坏！

颜凤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的父母突然离世的消息之后，自己最崩溃的一次了，那个时候，是舅舅帮助了自己，站在自己的身边，这一次，好想要有一个人陪着自己。

这个时候，没有人比单纯更加的合适了不是吗？

杜晨看到了颜凤手上的一大把秀发的时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但还是温柔的一把把颜凤搂紧了怀里，大手一下下摩挲着颜凤颤抖的后背，安抚颜凤的情绪。

作为医生，杜晨清清楚楚的知道，也见过很多癌症治疗患者在治疗的过程当中，会脱尽头发的样子，只是放化疗治疗过程当中正常的现象。

虽然是正常现象，但是大多数患者还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女性患者。

更何况是颜凤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成功女性，这一刻感觉到崩溃是正常的。

只要不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要颜凤肯告诉自己，杜晨都觉得不是问题，自己会站在颜凤的身后，给颜凤力量的。

让杜晨感到悲哀，又感到庆幸的是，这个时候，陪在颜凤没走的是自己，而不是韩雨睿。

"别哭，这是正常现象，如果你很在意，明天我给你带来遮挡的假发和帽子好不好？你的容貌，无论什么样子都是美的，放心吧。"杜晨毫不吝惜着自己的温柔，在这个听不见外面的人的闲言碎语的病房卫生间里，紧紧的抱着自己喜欢的病人。

不必去计较外界的闲言碎语，这个时间和空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